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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唱歌,还有简单的集体舞蹈。之后就是面对来客的环节了,他们站成一排,按照男女和身高分开。
这个时候,容礼和那个眼睛很黑的男孩就被隔开了距离。对方似乎是孩子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个头也是最高的。容礼默默地数:我们之间有一个、两个……
在他默数的同时,一个声音同时开口,说:“我们要一个,两个……哦,五个男孩,还有三个女孩。”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容礼的默数恰好来到尾声。他意识到,自己和男孩之间隔着四个人。
也就是说,他是第六个。
他恰好落选了。
台上响起了孩子们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像是觉得丢了面子,开始大声斥责。这显然对情况没什么帮助,原本没有在哭的孩子也被刺激的哭出声来。
倒是几个挑选者,他们露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只和孤儿院工作人员要求,让他们尽快“装货”。
孩子们当场就要被带走。
明明在前面的时间里,容礼的反应始终有些慢。他以为这是梦境的缘故,可当下,他察觉到了鲜明的心跳。
恐惧迟来一步,他像是一条被丢到岸上、回不到水里的鱼。无数想法涌入脑海当中,大多是“为什么是我要经受这一切”,或者“下一次我还能有这样幸运吗”。然后,就是对伙伴们的担忧。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被挑选的男孩。对方原本身体紧绷着,倒是没哭,只是到底不是什么好情绪。察觉到容礼的动作,他才转头。
对方究竟是就什么样面容、表情?
容礼还是没有看清楚。
和前一次的不仔细不同,当下,纯粹是因为他自己加入了哭泣的队伍。眼睛前面的场景都是模糊的,他依然只记得对方那双纯黑色,像是一片深深湖泊的眼睛——话说回来,“湖泊”也只是在书籍、纪录片里才见过的东西了。
他听到对方开口讲话,说:“没关系。容礼,还记得我们之前说了什么吗?”
容礼看着他。从做梦人的角度来说,他的思绪是冷静的。可梦里的孩子却做不到,还在持续不断地抽噎。
挑选者又在催促了,连带孤儿院工作人员都显得急切了很多。他们开始拉着不听话、想要逃走的孩子们回到挑选者面前,动作越来越粗暴凶狠。那些作为相对听话,至少还在原地站着,始终没有逃走倾向的人,反倒在原地站到了最后。
在这间隙里,男孩像是很想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容礼。可是时间毕竟太少,他只能徒劳地说“没关系”,还让容礼直呼照顾好自己。
也许之后就能再见面呢?这是事实,可是这样的事实未免太让人伤心。
男孩到底没有这样开口,他的选择是另外的法子。
用来装点的蓝色领结被从他的领子上摘下来,放在容礼手上。
容礼怔怔地抬头看他。一瞬间,他看清了男孩的脸。可紧接着,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侧的场景竟然发生了变化。
他所在的地点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像是一个笼子一样把所有孩子都装进去的礼堂,而是防护网边缘,孤儿院的孩子们压根无法一个人到达的地方。
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男孩,而是一个成年男人。
他正问容礼:“你知道‘蓝色领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