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盛泽楠照常风雨无阻地赶来。
他眼底蕴着一层乌青,显然是没睡好,但相貌丰神俊朗,目如寒星,如此看来也不见有多失了精神。
我刚醒没多久,脑袋尚还有些迷糊,晕头转向地沏了杯龙井推到他身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盛泽楠似乎轻笑了下,我懒得管,也不想问他大早上来是有何贵干。他道了一句谢谢,在柜台前的一张案几上坐下。
我收拾着略显凌乱的桌面,很自然地淡淡道:“清晨品茶,于身不宜。”
盛泽楠转过漂亮的眼来,很明显是将我这句话当成关心了。
我本来只是犯了职业病,遇见茶道忌讳的事情就想说两句,见他这眼神当即就想解释,不过很快顾盼的脸浮现,我忍了忍,将解释忍下。
盛泽楠瞧着高兴了些,俊美的面容总算有了笑容,很容易就感染人和他一起笑。
我与他对视片刻,只得服从于事实。
事实就是,顾盼和盛泽楠,一个都不肯放过我。
盛泽楠饮完茶,和平日一样在我手边放下一锭银子就要转身。我杵磨茶叶,随眼一瞧:“站住。”
盛泽楠听话地站住。
“没找钱。”
盛泽楠没辙,转回身子:“我又不缺这点钱。”
我心中嗤笑,嘴上也不留情:“草民能动手能动脚,也不缺公子赏赐的这点口粮。”
盛泽楠摇头:“阿清,你我之间不必提赏赐这种疏离字眼。”
他这句话让我忆起了他目视甚高的娘亲,好心情直接烟消云散,直接把找他的钱推过去:“公子还是赶快赴约去吧。”
说起来,盛泽楠最近和右相嫡子华庭关系闹得很僵,两人似乎是在一场宫廷马赛上争夺桂冠,奖励是陛下手头的一块极品药玉。
华庭一心想在陛下和六公主面前出出风头,哪料被半路窜出的盛泽楠给横马反超,美人心和药玉皆失。
而盛泽楠这人还可气人,他看上的不是六公主的青睐,也不是这桂冠的噱头,他要的是那一块药玉,拿到后当天便兴致勃勃地跑来送给我。
我当时感了半月风寒也不见好,见了药玉也不想用,被迫收下,现在都还扔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积灰。
华庭不甘,非说是盛泽楠使了手段才夺了这第一,要和他重新比试一场。盛泽楠也是不怕事儿的性子,当即应下,闹得很大,很快就有滋事的来告知作为万恶起源的我。
我作壁上观,不持半句评价。
反倒是顾盼找上我,在门口御马静候,倒真有几分正经模样:“陌清,可要随我去赏赏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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