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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贴着她的心脏,那一块肋骨,很热,很烫。
徐勇贺还是老样子,金口难开,视线落在二儿子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垂眸,看向乔安。
什么也没说,只是脚步微不可察地向前挪了半步,来到于芝兰身后。
徐海州做好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火车站前,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徐海平拉了海州到一旁单独说话。
“海州,有个事我到现在都一直没弄明白,当初明明约好了要一起参加高考,为什么不考了?真就这么喜欢做生意?”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徐海平会问这个,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
“嗯,挺喜欢的。”徐海州半开玩笑地笑起来,“再说,不去黎安做生意又怎么遇到乔露?”
又怎么会收获一个如此可爱的儿子。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很无奈的。
徐海州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相拥的一大一小,唇角微微上扬。
徐海平叹着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昨天妈跟我讲了,说咱爸生病后,巨额医药费都是你掏的。他们都不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猜,应该跟你去南方有关对吗?”
徐海平能在77年就考上大学,证明他的智商完全没有问题,能想到这一面,意料之中罢了。
这事儿除了徐海州,家里就只有于芝兰知道,但六年前南下时,徐海州特意交代让她保密,没想到昨晚竟然跟大哥说了?
“差不多吧。”很多事情再追究已没有意义。
他问:“不后悔吗?”
徐海州顿了顿,反问他:“你呢?你当初下乡,后悔吗?”
似乎没料到弟弟会问这个问题,徐海平思索良久,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中。
“后悔?那样苦累的日子,每个人都后悔过吧,但是……”他忽然看向弟弟,神情专注而认真:“海州,比后悔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当年下乡的是我而不是你。”
“为什么?”徐海州问。
那真是一段不愿回想的日子,徐海平眸光闪动:“为什么?因为那段日子太苦了啊,太苦了……”
徐海平下乡插队的那年恰逢五十年难遇大旱,不论男女知青,一人一条扁担和两只桶,走很长一段山路把水挑回来灌麦子。
山路崎岖,沉甸甸的两桶水压在肩膀,等走回麦田里时,肩膀压红压肿,直接瘫痪在地起不来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大旱,又赶上挖水渠,连干惯了农活的本地汉子都撑不住,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城里小知青,那真是一段噩梦岁月。
日子再苦再累,还得咬紧牙关日复一日坚持着。每天迎着朝阳出工,顶着星星收工,冬季天寒,有时候农忙赶不回去吃饭,饭送到地里时,凉透了。
本就不掺细粮的馍馍更是要将牙齿咬碎,有时候没力气折腾就将就吃,有时候划开火柴烧火热热再吃。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苦的还是夏天收麦,老乡都说那叫“龙口夺食”,凌晨3点就得起床割麦,一直干到中午,顶着大太阳干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然后把150斤重的大麻袋扛上肩,送到粮仓。
一公里的路,愣是觉得有五十公里长。那真是大气也不敢喘。走到后半截真的走不动,骨头好像要压断了,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真庆幸没直接往地上栽,不然这腰估计也费了。”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边感叹,他居然笑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还得继续干吗?再苦再累,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能撑过来。”
尽管返城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岁月留给徐海平的沧桑并不少。分明只比徐海州大五岁,瞧着好像大十几岁。
他的肩膀,因为之前在农村过度劳作,形成了一高一低的畸态。
“哥……”望着徐海平因消瘦而深陷的眼窝,以及那双永远闪着坚毅目光的眸子。
徐海州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喉间溢满酸涩。
他知道大哥在乡下很苦,却从没听他说过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