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会尽量安排你做别的事。”祁轻筠单手撑在祁有岁的桌上,冲对方笑了一下,如同雪色圆月初升,光线投在波光凌凌的湖面上时漾开一片温柔,意有所指道:
“你看,对不起也没有这么难说出口的。”
“昨天你打了楚却泽一拳,是不是也应该向别人道歉?”
至此,祁轻筠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循循善诱道。
坐在一旁的楚却泽倏然被点名,惊愕地抬起头,对上祁有岁晦暗不明的视线,懵逼地瞪圆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摆手,连声音都带上了慌乱的断续:
“没,没事.......”
“我不会生你气的,有岁。”楚却泽小心翼翼地看了祁有岁一眼,想去碰祁有岁的手,半晌又畏缩地收了回来,局促地擦了擦因为书写沾了笔墨的指尖,像是保证般道:
“我永远不会生你气的。”
若是往常,祁有岁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认为是理所当然,但不知为何,祁轻筠说过的“没有人会一直忍受你的坏脾气”这句话像魔音绕梁般忽然从祁有岁脑子里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不断冲荡着他的脑神经。
祁有岁捂着脑袋,烦躁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觉得道歉这么简单的事情,祁轻筠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转过身想对楚却泽说对不起,但对上楚却泽温顺的眼神时,那三个字就像是石头一样卡在他喉管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像个小动物般哼唧嗫喏了半天,最终只磕磕绊绊地说了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片刻后,祁有岁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拉下面子说对不起后,涨红了脸,气的猛地一锤桌子,气哼哼地闭了嘴。
祁轻筠笑了一声,也不强迫他,自顾自转过身学习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后,祁轻筠先让祁有岁在校门口等着,待会他领着对方出去,自己先折返回宿舍取手机和相框。
钟雪尽将书本收进挎包里,跟着祁轻筠回了宿舍。
“我待会得先出去一下。”祁轻筠脱下校服,将自己学生的身份掩去,随即将坏掉的相框和手机都装进斜挎包,转身对钟雪尽道:“你照顾好......”
他顿了一下,想说的话在心底转了个弯,含糊道:“楚却泽。”
“没了吗?”钟雪尽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看向他,神情有些委屈,“你干嘛要关心他啊。”
潜台词就是,你为什么不关心关心我?
祁轻筠真恨自己能听懂看懂钟雪尽微表情之外的意义,喉结滚动了两下,不受控地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声音也软了下来:“也照顾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