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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福利会送去的微博物资和在城寨老人院里面做点清洁杂活为生,生活很是拮据。
然而云记却是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直言说龙婆昨天修电饭煲的钱还没给,不顾龙婆说最近买了药吃手头紧的解释,就站在那里伸着手要钱。
家辉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又被曹老伯拉回去:“云记是唯一肯留在我们这里的电工了,你不能得罪她,否则以后我们没电用。”
城寨里面的人群泾渭分明,城东社团云聚,城西居民群集。
做商人的大多都在两边的中间地带,寻常的生意大多数人愿意做城西这边,唯独是电工这个职业,就连“有规矩”的城东都难找几个好的。
原因无他,城寨这数十年的偷电行为下来,就算是政府在前几年勉强给拉了电,免得城寨人为电闹事,那些电线也是乱成一锅粥,做这个活吃力又不讨好。
更何况,这种级别的修理和保养,已经不是普通电工能胜任的了。
而高级的技术工种,又是平均文化水平极低的城寨里极其罕见的存在。
外面说城寨里面乱,当然是有乱的地方;但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怀着努力工作攒够了钱,就把送儿女或者自己离开这里的梦想。
在这之中过渡的,就是那些白天出去外面打工、赚外面的工资,晚上再回来城寨睡觉、享受城寨房价的中间过渡人,这里外差价几乎接近五倍。
只要能出去,不会有人想留在城寨的旧棚新楼里:目前新楼的住户,多数是靠自己建不起新屋的人,只能用自己旧棚屋的地皮,来和地产商换新楼的单位居住。
在这个交易里,地产商倒是很“大方”:一换一、甚至一换二的事情都时常会发生——因为这些比外面房价便宜将近五分之四的新楼单位,没有相关的证件,而是只有一张基本没有法律效力的商家自制合同纸。
一旦有什么争议,新楼的住户就很没有保障。
但即便是这样,那些新楼也是在这几年里,陆陆续续地住满了人。
而那些大概明白地产商套路的城寨人、以及难以割舍老屋也不方便爬高楼的老人,大都是住在老旧破败棚屋区这边,与看似崭新结实的新楼相互辉映,成为一种奇诡的鲜明对比。
看龙婆盯着云记远去的背影小声骂了起来,家辉仔细一听,便听得了龙婆说云记丑八怪、自私鬼、白眼狼,活该被家里男人偷偷在外面戴了绿帽的种种辱骂。
趁着要在城寨各处走动的职务之便,好奇的家辉略微打听了一下云记其人。
老人院里面的老人说,云记当年是住在城寨里面的,小时候意外被一场小火灾烧毁了脸,后来被亲戚接了出去住,是前两年才和一个小白脸悄悄地跑了回来。
那时的云记在外面被庸医治坏了脸,病得挺重,小白脸有心照顾却没有多少钱;所以在几个月后,就有在外面打工的人,在城寨外面看到他被一个五大三粗的肥壮富婆开车送了回来。
这个事情,大家也就在私底下说说,至于云记她本人知不知道,大家倒是没去细想:这里能干电工活的人少,而且云记又是那样的一张脸……
城寨需要电工,但电工的活难以糊口还时常碰到拖欠,说不定小白脸那么猖狂地时常开口问邮差有没有信,也是来自云记的默许呢!
特别是那信,有顽皮孩子趁曹老伯坐在角落里歇脚时,偷偷拿出来看过——那熏死人的廉价香水味衬着骚气冲天的红心封口信封,内容更是一大堆肉麻露骨话和约老地方见面的叮嘱,看得不少人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