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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的手,发着抖摸那条尾巴,两只手负在背后没动,淡声问道:“哪疼?”

雪郁:“都疼。”

云康:“尾巴上下全疼?怎么疼。”

雪郁嫌他多此一问,这话应该在大夫面前说,而不是和他说,抿了抿唇,忍着性子回他:“全疼,又疼又痒,像被火烧了一样,从这里开始。”

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腰根上比划了一下。

云康目光滞留,在雪郁被他炙烤般的目光盯久,忍不住拉了拉冬衫后,才想起说话:“我去叫人,但先说明一点,人族的大夫不一定能诊断出原因。”

他说完,转身欲走。

雪郁在身后叫住他,睫毛低垂,声音喏喏:“我渴了,想先喝水。”

一日不进食不进水,他肚子干瘪,嗓子干哑,躺都要躺不住了,云康似笑非笑:“现在知道说这些了,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不想喝。”

雪郁当没听到,直视他,眼尾通红:“能不能给我倒水?”

云康嘴唇抿了抿,他眉阔较常人深了些,不作表情时会显得有些狠佞。

要不是有尾巴走不了路,雪郁也不会这样要求,他见云康不吭声,又问了一遍。

云康总算有了些反应。

放在往常,他定要嗤笑。

雪郁是他见的第一个鲛人,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没了他可以再抓,大辛国第一条鲛人的地位,有了新鲛人之后,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雪郁该清楚,现在居于别人的屋檐下,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策,刚来便让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去抱他、伺候他、哄他,那将来,岂不是要踩在那万人之上?

胆大妄为。

不知天高地厚。

云康心潮翻涌,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森然,他想警告雪郁多少注意分寸,但还没开口,便发觉自己已经给那盏茶杯斟满了水,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床边,眼不眨地盯着雪郁喝水。

小鲛人喝水像舔又像抿,别人一两口喝完的事,他分了好几口,喝完,又心安理得地递给了云康。

一时分不清谁是皇帝。

云康捏着那盏茶杯,手背跃青,沉默了两三秒站起来,准备去外面叫御医,他掸走手上的水,忽而瞟见什么,顿住:“你的尾巴……以前是这个颜色吗?”

雪郁有点糊涂:“是啊。”

云康拧眉:“不是。”

以前是墨蓝,现在是淡蓝。

颜色还在继续往下淡,那股让人焦灼的疼痒感如被匝在了皮肉里,雪郁不舒服得想去挠,手伸到半空,被男人扣住:“……干什么啊?”

他顺着云康的目光,下一瞬也呆住了,他看到自己的尾鳍在消失,从小腹到上宽下窄的尾部,那些由浅到深过渡的、相嵌簇叠的鳞片,此刻一路变淡,象征着鲛尾的肌理在幻化。

幻化的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

这段时间里他和云康谁也没说话。

直到那鲛尾完全消失。

变成两条滑腻腻的,比宫里女子还要白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