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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回来过柴米油盐不够吃的市井生活。
程驰没有管这些闲言碎语,他本来就和村民不熟,离开一年关系更是浅薄,没有管他们说什么的必要。
他那天见到宋桡荀了。
宋桡荀一年前的折腾没有落下风,他和宋父之间做了约定,只要在两年内把自家店铺经营起来,他就可以去城里发展。
他为什么不惜和宋父闹僵也要去城里,明眼人都清楚。
程驰也清楚。
他站在宋桡荀越做越大的店铺前,坚韧的臂膀绷起,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后来明白了,他是嫉妒,嫉妒宋桡荀有可以拼搏的目标、还有能见那人的机会。
而他不可以了。
他想见雪郁,但他要听雪郁的话。
田里的冬季菜到了丰收的时候,闫莉兰忙得顾不上管,最后是程驰去的。
男人戴着防寒手套,换上了他熟悉的粗布外褂,他拔了几根菜心,后背冒起滂湃的热意,拔到地势较之略高的地方,程驰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块地,隐约想起坐在布褂上散着两条长腿,小脸妖媚语调娇痴的人。
——“你们村里人都爱这么直勾勾看着别人吗?”
——“你赚的钱你自己不用,给我干什么,钱多烧得慌?”
——“……下次记得戴个帽子。”
——“等你回来。”
程驰眼睛酸涨,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他继续拔菜,地里有两拨菜,成熟期不同,他把眼里聚起的潮雾眨没,才惊觉自己把没成熟的那半喇都拔完了。
是真的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哎哎哎,小程!你们几个,快去扶他!”
程驰那天在地里忙活了很久,他全程懵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也不知道那帮农民是什么时候把自己送回平房的。
有手在他头上摸,他听到惊诧的乡音:“这孩子都快烧糊涂了!烧成这样,怎么还去地里干活,家里真缺那几顿菜了不成?”
病了?
程驰有几秒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他身上捂了厚重的棉被,昏昏沉沉间他顿悟,哦,原来自己病了,怪不得老是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说来也是奇怪,一年到头连小病都不会生的男人,就这么病倒了。
闫莉兰听到这事时还在工厂,她吓坏了,赶紧把手头工作都放下,急急忙忙回来见孩子。
当看到床上的程驰时,闫莉兰有片刻的茫然,她问自己,前些天程驰有这么瘦吗?
闫莉兰难以置信,她快不认识这么脆弱的儿子:“小程,你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
男人英眉入鬓,脸膛消减非常,他没有回闫莉兰的话,粗粝的、微潮的手指曲了曲,声音很低:“妈,我是不是真的很差?”
闫莉兰愣愣地看着他,几秒后捂住了嘴,人还好端端的,她突然就受不住了。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小程啊,你去找他吧,妈妈不管了,妈妈想通了,只要你高兴,你和男的和女的都不要紧。明天妈妈给你买车票,你今天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邋遢着见人,啊?”
闫莉兰和程驰耗了一年。
劝他放弃过,带他去丧父坟前磕头过,还在激烈时指着他鼻子让他不要给自己脸上蒙羞过,程驰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她的儿子总是很听话,也很固执,他一直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