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郁被安葬在了崎景山上的一处陵园里。
眨眼过去了五年。
昙大目送了一拨又一拨学生离去,学校外面的表彰红墙上贴着历届毕业的优秀学生,一张张照片簇着,从左往右看过去,有一张尤为曙目。
清俊冷淡的面庞,唇线平直,眉眼黑得如同墨画。
他吸引人的原因,一是本身长相出色,二是在满墙笑靥如花的照片中,唯有他没有笑。
昙大很多人知道他,那届高考以昙市最高分进了昙大,选了一个轻松无忧的吃香专业,前景很好,毕业不愁进修也不愁高薪工作。
他每门成绩都是优异,却在大二初突然做了转专业的决定。
他去了完全陌生的医药专业。
他很少说话,很少和人交往,性子有些怪、有些独,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毕业那年到了国外。
读了研究生读了博士,闲暇时间会看一些有关心脏方面的病例。
听说他家里有位重病的母亲,治疗费用很高,他手头钱不够,手术一直拖着没做。
学校附近的兼职场地他几乎都去做过,一天时间掰成十几份用,还是离天价手术费遥遥无期。
其实他有钱,他的账户每个月都有笔钱汇进来,在十二月份的某一天更是汇了一笔巨款,正好够他母亲的手术费,但他从始至终一分钱没用。
他在国外继续兼职,接些双语翻译的活,凑够了母亲的医疗费。
手术很成功,他的母亲恢复了健康,后续都处理得很妥当。
他的生活可以步入正轨,可以达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可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子比以前更沉闷了,生活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什么能够掀起他的情绪波动。
是个怪人。
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
……
傅家家境森严、规矩多,为了在名利场上屹立不倒,傅老爷子不少劝自己的儿子结婚。
他甚至把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应允了无数他从前绝不可能同意的荒唐要求。
可他儿子无动于衷。
这场商业联姻不是一方拍板就能结,傅老爷子无所不用其极,开尽各种条件,耍了各种手段,他儿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徒留他像个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
直到某一天,他儿子满面疲惫地从外面回来,在烟雾缭绕中沙哑地说:“爸,我不想结婚,别闹腾了。”
他没见过儿子那副颓丧的模样,都不像他了。
不再意气风发,不再散漫随性,往后很久都是如此。
联姻以傅老爷子的担惊受怕结束。
那段时间他怕儿子出什么问题,不是自己偷偷摸摸跟着,就是派司机给他实时汇报。
他的儿子像是很正常,但又不那么正常。
和往常一样不耽误工作,不耽误谈判,家里产业蒸蒸日上,交际圈和生活轨迹也没有不同。
只有一点,他似乎对某处陵园相当在意。
会从自己账户上拨钱修缮,会让人经常打扫。
没人知道他是对那处陵园上心,还是对陵园里的人上心。
……
崎景山陵园。
每到十二月,下起鹅毛大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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