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集父亲去世,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云舒在他的脑子里大喊:“丛烈!你以为你是幸运吗?云集的胃是怎么坏的!为把你从雪藏里捞出来,他喝了多少酒你他.妈知道吗!”
“你为什么不能跟他结婚!你信不信丛烈,我绝对能毁了你!”
……
“我哥是你杀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杀了你丛烈!我要杀了你!!!”
他全想起来了。
原来都是真的。
原来他看见自己对云集所犯下的所有荒唐之举,都是真的。
除了他说他不去作为家属辨认。
他去了。
起初他还不明白电话里那句“还在确认身份”意味着什么。
直到他看到那张白布单子。
一个成年男人再瘦,也不会是那么薄的一层。
更何况,云集也挺高。
警员有几分不耐烦,“唉,走个形式吧,都这样了,看能看出什么来。”
丛烈几乎凝固在了那张金属台子旁边。
大概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警员叹了口气,“节哀吧,有时候人的命,天注定。”
丛烈一言不发。
头上悬着的吊灯被冷气吹得微微晃动。
空气里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气味。
丛烈很难相信这是曾经带着沐浴露的奶香、香皂香甚至是烟酒味的人散发出来的。
“看一眼吧,按规矩都是要看一眼的。”警员认出来他是个名人,态度又缓和了几分,“别看上身了,看不出来什么了。就看一眼脚吧,有一边还稍微好点。”
丛烈无法回答他,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眨一眨。
警员把单子的一角掀起来,露出来一段细瘦的脚腕。
沾了很多灰,但还是能看出来主人的皮肤很白细,年纪很轻。
那么漂亮的踝骨,好像只是弄脏了一点。
丛烈下意识地去擦那灰,被警员挡开了,“回去等通知吧,取证结束了会再联系你们的。”
短短几秒,舞台上的丛烈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汗水好似瀑布一样从他的后背上流下来。
观众依旧沉浸在巨大的热情之中,步调一致地大喊“安可!安可!!”。
丛烈颤抖着去摸自己的耳垂,下意识地把耳钉向下一拉,似乎想要从疼痛中寻求一分清醒。
尖叫声重叠了。
丛烈想起来自己是硬把那个耳钉刺进耳垂的。
那是他最后一场演唱会。
当时也是血流如注,但歌迷们都以为那只是临时的造型。
尖叫也是为了他的歌声。
丛烈从来没唱得那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