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还真有些喜欢这臭小子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打算与他翻脸。
朱厚学将那纸收了,指着唐轲:“在我面前讲这大逆不道的话,脑袋不想要了?”
唐轲早看出来朱厚学不打算要他的命,自然是不怕的,笑说:“那您现在要拿去么?”
朱厚学叹口气,“罢了,暂且留在你脖子上。”想了阵,又说:“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湘儿留在宫里与留在你那或许差别真的不大,只是你那宅子实在太小,委屈我儿子了……”
唐轲理亏,垂眼想了想,说:“朱老爷,您若是能早些解决了这事,湘儿也能早些回王府去住了。”
他顿了顿,抬眼望着朱厚学,知道有些话不该他来说,可关系到湘儿的安全,又不得不说。
“血脉亲情是难割舍,可您若继续犹豫下去,最后失去的,恐怕就不只一个儿子了。”
朱厚学脸冷下来,盯着唐轲看了许久,方缓缓摇头:“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懂什么叫朝政?这件事若真的只涉及血脉问题,很多年前就已经解决了。”
唐轲耸耸肩,“我当然不懂,我就随口一说,我一小老百姓,又不入朝为官,能懂什么?”
朱厚学见他这么快服软,摇头道:“倒也不必这样妄自菲薄,你若有心入仕途,应当是个可塑之才。”
唐轲笑,“多谢夸奖,”摸准了朱厚学是吃他没大没小这一套的,便有些蹬鼻子上脸,凑上去问:“朱老爷,信息都先给您了,不如给我这可塑之才点小小的奖励?”
朱厚学倒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要什么?”
“能不能调批您信得过的禁卫军去我宅子外头守着?”唐轲道,“我只要禁卫军三营跟四营的人,只有那两个营没人出现在那张纸上。”
唐轲猜到皇帝既然松口同意朱文祯留在那小宅院,接下来必定会派人守在他院子外头保护朱文祯安全的,那与其让皇帝调批来路不明的人过来增加风险,不如自己先点名要批干净的人来。
朱厚学本来就是要调禁卫军去守他的小宅院的,太后派过去的那批暗卫先前可能还够,可朱文祈这事查到后头,比他预想的更严重些,他便觉得要加派人手保证长子安全了。
可朱厚学没想到眼前这小子脸皮这么厚,胆子也这么大,竟然找他主动要人。
“谁借你的胆子,竟敢找朕要军队?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你这张嘴花的!”
朱厚学连自称都变了,可唐轲看着他没有任何怒意的一双眼,知道自己并未触到对方逆鳞,笑说:“暂时一个脑袋还够用,劳烦陛下费心惦记了。”
朱厚学叹口气,“我儿子就是被你这张嘴骗得团团转,最后把自己绕进去的?”
唐轲只嘿嘿笑,不置可否。
朱厚学摇头,想到另一茬,问:“你知道的这些,可与湘儿讲过?”
唐轲如实回:“我从未和他提过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