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车灯昏黄,朦朦胧胧看不太清细节的东西,只能看到这是一辆长途大巴车。
是高铁还没那么普及时,车程十几个小时起步,有床铺可以躺着过夜的老式长途大巴车。
他此时正躺在这样一个床铺上。
床铺铁围栏上锈迹斑斑,身下的床单有一股霉味儿,枕头又硬又湿。
虽然专业对口,但这环境实在没法和槐杨村的小别墅,古堡的豪华房间比。
最多能和花神殿的花侍大殿齐平。
其他床铺上,很是一言难尽。
宁宿眯了眯眼,在黯淡的光线里看到一个床铺上是一个黑沉沉的棺材,浓稠的黑色上有几滴干涸的血,在这样阴暗的环境里,有些压抑和恐怖。
一个床铺上,躺着一个脖子90°弯折的“人”。
一个床铺上,躺着穿着一身血色囚服的“人”。
一个床铺上,躺着一个脸上布满青灰尸斑,腐烂不堪的“人”。
……
还有一个床铺上,躺着一个浑身僵硬,隐隐发抖的人。
宁宿:“。”
最前面的司机,有一头海藻一样的长发,正安静地开着车。
驾驶座周围,挂满了一个个眼熟的小玩偶。
两个鬼小孩正躺在他身边,在黑暗中看着他。
宁宿对他们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立即捂住鬼生的嘴巴,生怕他再来一个“嗯!”。
鬼生睁着两个略微不同的大眼睛看着他,一下弯成小月牙,开心地蹭他的胳膊。
宁宿把另一只胳膊给讲究的小公主枕着,爬她受不了那枕头。
小女孩安静地枕着他的胳膊,怀里出现一个小骷髅头。
车子在不知名的地域摇摇晃晃前进,昏暗的车灯前,树影憧憧。
宁宿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干脆闭上眼睡觉。
他喜欢躺在火车上和客车上睡觉,摇摇晃晃,轻轻起伏,就像是摇篮一样。
两个小孩也跟着他一起睡了。
在这个躺满恐怖死尸的车上,他们挤在一起,睡得安心香甜。
宁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香香地睡完一觉,发现车里有了点变化。
他睡前那个浑身僵硬的人下床了。
这个车上,除了几个躺着的“人”有些诡异,一切都和普通的长途大巴车很像。
有行李箱,有编织袋,有菜篮子,还有几个食品袋,就和普通人坐长途大巴车去外地一样。
那个人看起来并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亚麻卷毛,他悄声走到他不远处一个篮子旁。
那里有一只公鸡。
他动作还算利落,按住公鸡的嘴,在它挣扎之前,打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