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身上就全是伤口,待在这样的地方,吃这种东西,不感染才怪。
他皱着眉,把饭碗直接踢走,“别吃了。”
可少年对他没有半分感激,眼看自己的饭碗被踢飞,抬起头怒视着他,但他没有动手,似乎知道,看齐新竹的穿着,如果动手了,自己的下场将会更惨。
他一个箭步扑上去,捡起地上滚落的碗,想要继续吃碗里的馒头。
那胖子似乎误会了什么,和面对齐新竹的样子完全不同,对着梁恪疾言厉色的骂了一句什么,然后一把将碗踢得更远,甚至把碗里的东西用手帕捡起来扔到一边的废水沟里。
馒头被黄黑色的水浸透,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吃了。
“齐先生都不让你吃了,你还敢自己扑过去?”他以为有了齐新竹的撑腰,逐渐露出本来面目。
梁恪趴在地上,满眼都是对齐勇的恨意,自己唯一的吃食被打落,他喉咙里却发出动物一样的叫声,他觉得自己再没有吃的,他要死了。
那个样子看的齐新竹难受极了。
齐勇反而很有快感的样子,丝毫不惧怕少年是不是会有报复。
不过确实,梁恪的脚被铁链锁在墙边,脚镣把他的脚腕勒出来一道深深的血痕,他都能看见翻开的血肉,梁恪就算想和眼前这人一起死,也根本做不到。
“怎么还狗叫起来了,哈哈哈齐先生,您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意思尼玛。
齐新竹差点骂出声。
然后他就看到少年的呐喊几乎是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朝着齐勇扑过去,但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失去了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衣服脏污,几乎要和黑暗的巷道融为一体。
——
梁恪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了,他只记得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但是倒下去的那个瞬间,似乎看到了谁担忧的脸。
不过肯定是他看错了,毕竟,有谁会担心他呢。
他,不过一条贱命。
死了还会有人嫌恶心吧,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帮他收敛一下尸体,他不希望死了连灵魂都被囚禁在这个地方,他讨厌这里和这里的人。
等到梁恪恢复知觉的时候,睁开眼是蓝色的干净穹顶,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照耀在他脸上的是窗户外金色的阳光,在脸上晃来晃去,有些痒。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的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些颜色,他的世界只有黑色,黑色的饭碗,黑色的臭水沟,污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