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起了头,叶小娟也就不顾及什么了,她扶着桌子一滴滴地掉眼泪,用苍老而粗糙的手背揉眼睛,她揉得用力,希望这样就能赶紧止住哭泣,她一大把年纪了,在小孩子面前这样哭哭啼啼的,多丢人。
羞愧与痛苦涌上心头,叶小娟越是想止住哭泣,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姬满斋拍了拍杜程的腰,下巴向外一扬。
杜程懂了,跟着姬满斋一起出去,留一点空间给叶小娟独处。
秋天来了,早上的风很舒服,不冷不热,非常清爽地吹拂着并肩行走的两人,而杜程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他想了想,还是没隐瞒,他对姬满斋道:“昨天晚上,另一个你出来了,我跟着他回溯过去,发现……曲觞死了。”
姬满斋脚步一顿。
“丹宸子追到黄泉,在黄泉里也找不着他。”
“司命说他和曲觞缘分已尽,让他不要强求……这点我赞成司命啊。”
“但丹宸子不听,还是硬要去找。”
杜程说着说着,发现了盲点,“所以其实丹宸子是成功了对吗?”杜程指指自己,“看,我在这儿。”
姬满斋背影巍然,“嗯,他成功了。”
“哇哦,”杜程发出惊叹声,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双手合十道,“那我应该谢谢他啊。”
“不必谢,”姬满斋缓步向前,“他欠他的。”
杜程:“???”
“你知道什么?”杜程扒拉姬满斋的衣袖,姬满斋垂眸看他,“差不多都知道。”
杜程:“……你都知道你不告诉我?!”
姬满斋收回目光。
杜程想了想,“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前世特别地坏,特别对不起我,所以你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杜程觉得自己猜中了,扒拉着姬满斋的袖子蹦蹦跳跳地瞎猜,从丹宸子嫌贫爱富抛弃糟糠之杯到丹宸子婚后抠脚不洗澡与曲觞相看两生厌,各种情况猜了个遍。
姬满斋老僧入定一般,任由杜程天马行空地乱猜,直到杜程说到曲觞怀孕却被丹宸子赶出家门时,才忍不住提醒道:“曲觞是你。”
杜程嘴里带球跑的狗血大戏戛然而止。
“前世的事,不算在我头上,”杜程依旧活泼喜人,“没关系,无所谓。”
前程往事,他能放在嘴上口无遮拦地胡说,一口一个他们,姬满斋也跟着说着“他与他”,心头却是一阵一阵地发疼。
这样很好,他真希望杜程永远是杜程,再也不要是曲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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