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个世界他已活到二十四岁,而他此刻的长相远比彼时稚嫩许多——似是停滞在了十八岁的少年模样。
他将菱花镜递给延陵铮,掩唇打了个呵欠,延陵铮登即道:“可是乏了?”
卫寒阅点点头,延陵铮便扶着他躺好,卫寒阅刚阖了眼,便被跟着躺进来的延陵铮团入了怀里。
他身上凉,延陵铮却天生火炉一般,卫寒阅被烘得暖和和的,不由又往里钻了钻,咕哝道:“冷。”
延陵铮眼中柔情几乎融成两泓温泉水,将卫寒阅团得牢牢的,可卫寒阅这样乖巧安眠的形容又令他生出惶惑。
他不禁怀疑——卫寒阅是否当真苏醒了?方才的倾诉衷肠,会否又是一梦黄粱?
延陵铮轻轻地吻住卫寒阅的唇瓣,既想确认他是否回来了,又生怕惊醒他。
可是卫寒阅的唇实在很软,延陵铮黏上去便舍不得离开,偷偷地、品尝一块又甜又弹的小木樨糕一般,伸出舌尖沿着唇线痴迷地舔。
他吸纳了穆隐深的身躯与灵魂,自然也染上了穆隐深的瘾症。
他何止是想吻卫寒阅的唇舌,更想吻过对方春山岩脊般的骨骼,华池无数涓涓细流,悉入喉间。
他起初还忐忑不安,可亲得狠了便难免沉醉。
延陵铮心跳如擂鼓,又几乎要落泪。
是真的回来了吗?你是真的回来了吗?
卫寒阅微眯着双目望向他,打盹的猫儿一般,又含着些揶揄。
太子殿下难以对延陵铮七年无望的苦等感同身受,也并未察觉他在哽咽,只当他第一回 同人亲吻没定力,禁不住促狭道:“天色尚早,陛下亲人时可小声些……唔!”
——
正是杨柳含烟、杂花生树的暮春,纵使居胥不及东都那般花木葱茏,却也别有一番「无边绿翠凭羊牧」的情致。
卫寒阅尚未赏过北燕的春光便陷入了长久的昏迷,目下正在春将尽时,自然想外出踏青玩耍。
因而这日过午便兴致盎然地支使延陵铮去给他翻箱倒柜寻裙衫褙子。
延陵铮初时不解其意,只知老实听吩咐,伺候卫寒阅穿衣梳洗罢,见他细致爱惜地抚平衣袂,仿若一只梳理羽毛的小芙蓉鸟,简直被可爱得心都化了,不禁想凑上去一亲芳泽。
卫寒阅即刻便郑重其事地抵住他的脸,语气坚决道:“今天不来!”
言罢他起身向外去,延陵铮赶忙跟上,正当卫寒阅下一瞬便要迈过门槛时,延陵铮却一闪身拦在他身前。
卫寒阅:“?”
他试探着向左迈了步,延陵铮也随之迈步,他又朝右,延陵铮也一样。
卫寒阅抬眼问道:“你不许我出去?”
延陵铮头摇得拨浪鼓似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