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渐渐逼近,动静却微不可察,连海棠瓣梢都未曾惊动,遑论睡得香喷喷的卫寒阅。
宛如踏云而来,唯见月晕朦朦一晃,来人已落在小木屋外,对警惕睁眼的海蓝兽招了招手。
海蓝兽站在饲主对面,又向后退了半步,尾巴直抵在门板上,才摇了摇头。
“蛤?”栗鸢般的锐利目光落在紧闭的松木门上,已而眼睑微微压低,缩成一线,犹如密云罅隙间的夜空。
一个充满探究的眼神。
——
三日后。
书房之中,男人站在沙盘前推演,便见副将执一卷羊皮入内奉上。
他漫不经心地展开瞥了眼,又兴致缺缺地随手掷入火盆道:“这个月第七封招安书了。”
“真想让我去做官,就换个人来坐龙椅。”
副将又道:“王上,斥候来报,孙新丰已至团州短辕郡。”
“这样快?”男人剑眉微动道,“盯紧了,孙新丰可不是赵久龙那个草包。”
“卑职明白。”
“狻猊还没回来吗?”
“尚未。”
“那间……”
他话音一顿,副将茫然道:“什么?”
男人吐出长长一口浊气,捏了捏眉心道:“无事。”
——
更夫敲着梆子孤身行于山间,朗月间或一转,惊飞枝头乌鹊,他再度来到小屋前时,海蓝兽仍旧站岗一般雄踞门外。
他耳力过人,却不闻屋中半分响动,一时竟也拿不准究竟是对方动作太轻,还是压根不在里头。
卫寒阅自然是在的。
他拿了根烧焦的柳枝在纸鸢上描描画画,一只远观八面威风、瞳仁却温和乖巧的海蓝兽呼之欲出,连茸毛上的银辉都纤毫毕现。
【阅崽,梼杌在门外哎。】
【我知道。】
【你不见他吗?】
【哪那么容易说见就见,连狗都不稀罕跟他走,我更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