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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无穷碧 泽殷zern 3526 字 2022-09-17

我鼻子一酸:可我宁愿流血,也不要再流泪了!

对方闻言,目中好像有什么在闪动,只是他终究忍了下来,放软了声音哄道:可战场上生死无眼,我怎么带着你?

我没要你带着我。

那……

我来这只是想问你,你此去,何时回来?

我深吸口气,强笑道:一年两年三年,我都等得,只是不要叫我等一辈子。

忽地,我腰肢上横了只大手,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用力带在了怀里,用满是青髭的下巴用力摩挲:无论何时,只要你等我,我都会回来。

听他娓娓述来,我忽然喉头哽咽,几乎句不成句:那,万一你死了呢?

你放心,生有人,死有尸。

听到这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泪水!

说到底,无人知晓这是否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孤身追到这里,也不过想再看他一眼罢了!

许久。

慕容垂默默擦干我面上水渍,轻声道:莫哭了。

终有一日,我会还你一个河清海晏的大邺,天堑终成坦途。

见我用一双泪眼望着他, 他忽然手抚鬓发,指尖扯住玉冠,轻轻一拽,长长的乌发泄了下来,接着横刀一削,将一缕长发递到我手上。

从此以后,魂梦相牵,你便是我的归处。

第四十五章

无论我多么不舍,慕容垂的大军仍然开拔了。

而我则被他委托给王玙,被带回了家乡滁州。

知道我做了十几年的菽饼,王司徒令我牵头,王家人从旁协助,在城中分家制作草绳锅盔,再将一批批军用干粮运往北方。

我答应了。

这样一来,即便慕容垂在北我在南,也能帮上他的忙。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日日稀里糊涂地被推着走,忙得昏头涨脑,也渐渐在等待中淡忘了惶惑与痛苦。

期间,慕容垂常有来信,虽然笔墨不多,却都写着一笔安字。

这时我才知,他之所以被称作鬼将军,便是因为善于夜袭。

要出奇兵,便不能留痕迹,甲士往往要埋伏在嵩草战壕,数日不饮不食,长此以往便手脚浮肿,极易生病。

得知此事,我又陈情上去,王玙听闻,又叫了两个官盐使来调度。

于是,我以家中的菽饼铺子作掩护,大量制起了一种盐豆窠子,以三升豉掺以五升盐捣碎如泥,再压作成饼晒干,要食用时剥一块,即可代替盐巴。

于是,滁州成了供应军粮的主要产地,要每日产出定量的锅盔、麻饼、糜饼,皱饭,和盐酱送往前线。

因人手不够,我找来了不少妇人帮助,其中一位女郎生得尤其貌美脱俗,听她介绍自己,竟是南家县令之女。

万万想不到,滁州里外内乱不休,甚至连县令之女也无路可走,沦落到当垆帮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