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冬望见晏迟脸上的阴云,他的长睫乌黑,沉沉朝下坠。他对她的这解释,俨然没有任何反应,丝毫气都没消下来。
她再低低道:“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孩子,我自己会照顾好。”
“谢谢。”
“啊。”沈融冬不明所以,怔怔抬起头。
晏迟压抑着声音,喉咙间滚动,似是有小兽在她耳旁呜咽:“谢谢你,没有选择放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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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坐上回宫的马车,任凭公主在她眼前挥上许久,都未曾反应过来。
她的思绪还飘浮在晏迟那里,他低下面庞,她第一次看见那般脆弱的他,几乎情不自禁要上前抱住他,让他别再这样难过。
“你要逃离,难道不该找我吗?”晏迟过后看向她,眸色深黑,暗藏着无奈。
怕她拒绝那般,不等她回答,他自行决定道:“两日后你出宫门,我会让人来接你,你想去哪里?”
沈融冬想去边疆,看着他的眼睛,嘴里主意改口:“江南。”
“江南?”晏迟蹙眉,“好,那去江南。”
她松了口气,又怅然所失。
“你若是改名换姓,便再也不是太子妃了。”
沈融冬惶惶,想到林间里飘到她眼前的那些花瓣。
晏迟当时坐在她身旁,问出她那个问题:“你问过的那句话,还作数吗?”
到底是哪一句话,她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他是想问,她还愿不愿意,让他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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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宫门前停下,沈融冬步行到栖霜宫,本应在大门这里看见崔进,但是她凑近,崔进的人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晏君怀。
晏君怀站在那里,身形和夜色融成一体,在昏暗里等待她。
他的眸子和晏迟一样深得不见底,待她看过去时,愈发幽暗。
他身形未动,悠悠问道:“冬儿,你回来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沈融冬听得心惊,她问道:“平素里殿下不是让崔进守在这里吗?为何殿下今日亲自来了。”
“崔进?”晏君怀略有疑惑般,而后又自问自答道,“他犯了些小错误,被孤给罚了,这几日都不能来了。”
地面上的寒气霎时从脚底直蹿到沈融冬的天灵间,她抿住唇,手指不安地蜷缩,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冬儿是有何事要找崔侍卫?”晏君怀笑吟吟问道。
“没有什么,”沈融冬低下脑袋,“臣妾只是对于殿下一时等候在这里,深深感到意外。”
晏君怀的手里捏着柄伞,走过来撑开,温和得不似原本的那个人:“冬儿,陪孤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