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冬心如擂鼓,手指藏放在案下,望去微微颤抖,她的喉咙轻滚,思虑着道:“殿下何出此言?”
“只是见着,冬儿的目光三番四次遮掩,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并无,”沈融冬道,“只是困了。”
晏君怀像是在安慰她道:“冬儿不必慌张,皇叔不是外人。”
若是不提晏迟还好,一提晏迟,沈融冬手里攥着的拨浪鼓都无地自容,她不打算再拿着它欲盖弥彰,低低应:“好。”
晏君怀眼眸微眯,他把玩着手里的血玉,笑溢到唇边,又压了下去:“冬儿,再撑撑罢,待到差不多了,孤陪同你一道回去。”
沈融冬只能答应。
晏君怀看向沈融冬,他准确无误擒获住她目光的第一眼,依旧不自然在躲闪,他顺着沈融冬躲避的那道视线看过去,发现了他那表面上风轻云淡的皇叔。
正巧这时,比试打马球的两位公主,大概是输了马球心里有些不快活,交头接耳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你看,太子妃又在一直看皇叔,你打马球的时候看见了吗?太子妃赢得第一筹时,也是因为在人群里看见皇叔,才愣上了好久,后来心不在焉,让我们进了一球。”
“你怎么知道?我打马球时,没看见皇叔呀?”
“我也是正好看见太子妃发呆,就望了一眼,接着发现了皇叔,当时看见他光着脑袋,还吓上了一大跳呢,后来听父皇说是皇叔归来时住的驿馆不好,生了虱子,才索性将头发全剃了,我才没那么慌张。”
“那你说,太子妃为何要看皇叔?为何看了他,又一直在发呆呢?”
“那就不知道了,嘘,太子哥哥看过来了。”
……
晏君怀压低声音,轻喝道:“这等宴会,是让你们随意聚众说闲话的吗?”
“皇兄,我知错了,”先起头的六公主吐了吐舌头,低下脑袋,“日后再也不敢了。”
另一位公主也好生安坐,噤住声,半句话都不再说。
晏君怀想着沈融冬应当未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稍安下心,旋即再望去,喉结滚了滚。
他起初以为端王是方回宫拘谨,只能正视前方看向他,因此同他举杯,可现下稍稍上心,他的皇叔看向的人,分明是他身侧的冬儿。
他看似正襟危坐,桃花眼眸轻敛的同时,时不时朝着冬儿投来,这便是令她不自在躲闪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