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宜愣了愣,陡然想起,妈妈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打扮过自己了。
明明曾经也是有名的美人,却长久地将自己困囿在云巷这方小小的天地间。
她应该是有些醉了,兴致看起来比平日里要高昂一些,靠在门边,很优雅地对姜知宜笑,然后张开双臂来抱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好久没有见我的吱吱了。”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喟叹,姜知宜的眼眶无端红起来。
又听徐青枝问:“吱吱有没有想妈妈?”
“有的。”姜知宜说。
徐青枝说:“我也好想你和爸爸。”
徐青枝说完,又抬起手腕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
细细的金属表带,很老的款式,但样式很漂亮,是当年爸爸送给她的礼物。
这些年徐青枝一直爱护得很好,手表还崭新得如同没有经历过任何光阴的磋磨。
姜知宜吸了吸鼻子,又听徐青枝说:“还有半个小时,就是爸爸的生日了。”
姜知宜微微一愣,徐青枝又偏了偏头,忽然问:“想跳舞吗?”
她说完,也不等姜知宜回应,就径直下了楼,打开家里那台许久未使用过的唱片机,找出一张旧唱片放进去。
很经典的爵士乐。
徐青枝在楼下叫她:“囡囡,下来。”
姜知宜应了声“好”,转回去穿上自己的拖鞋,被徐青枝拉着跳了一晚上的舞。
跳到最后,徐青枝终于没有力气了,抱住姜知宜,语声轻缓地同她讲:“这支舞还是你爸爸教我的。”
“你爸爸跳舞特别好。”她又补充。
姜知宜点了点头,说:“小时候见爸爸跳过的。”
徐青枝就笑,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我们吱吱,是不是恋爱了?”
她这话问得突然,姜知宜身子蓦然一僵,徐青枝站直身体,浅笑着点了点她锁骨边那一抹红痕:“我刚看见你时,就发现了。”
她的态度十分坦然,姜知宜整张脸却倏地红起来,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先前和江燃重逢的事情,她还没有同徐青枝讲过。
一是因为她鲜少同徐青枝去分享这类的话题;
二是,当年徐青枝就不赞同她同江燃走得太近,虽然这些年,她的想法明显有所改变,但姜知宜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同她讲这件事。
徐青枝看她的反应,就知晓自己肯定猜对了,她长长叹了口气,说:“真好啊,我们吱吱长大了。”
她顿了顿,又说:“以前你同江燃的事,我后来回想,总担心你会怪我,但是作为母亲,哪怕重新来一次,我肯定还是会那样要求你。”
“这些年看你总是闷闷不乐,我也觉得很心疼,如今你能走出来,妈妈很为你感到开心。”
她说着,抬起手,将姜知宜额前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去,又说:“男朋友是哪里的人,也在渔里吗?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妈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