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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着身,盯着身侧的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发呆。

他的手也是空空荡荡的。

这一晚,郁黎没能睡着。

*

连着好几天温珑也没能醒过来。

医生说她应该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但郁黎还是怕她无聊,白天的时候会在她边上跟她说话。

她醒不来,就没有办法吃饭喝水。

尽管打着点滴,但是温珑还是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到今天,连呼吸都快听不见了。

她的主治医生没有回家,晚上一直呆在值班室。

郁黎便知道,她撑不过今晚了。

病房内的灯关着,有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过床洒了进来,轻轻笼住温珑的面庞。

郁黎觉得,她在今晚的月色下格外好看。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动作很小心地卧在她的身侧,伸手在她的腰际虚拢着。

病床很小,他又不敢压到她,因而大半个身子都在床沿上悬空着。

他能嗅见她身上的一点味道,皂角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没有在家里的时候好闻,但他却很舍不得。

“珑珑……”他轻轻唤了她一声,却又戛然而止。

她应该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的。

郁黎忽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深深的恐惧感凝成一团,将他的整颗心脏都紧紧裹在其中。

这应该,就是他最后一次抱着她睡觉了。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感觉什么东西滴在了温珑的颈窝处。

郁黎茫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湿热。

人的情绪很是古怪,它可以容许情绪压抑很久,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点忽然崩塌。

当流出第一颗眼泪以后,剩下的情绪就会全部倾泻而出。

当全部发泄完后,就会感到异常痛快。

可是郁黎哭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痛快。

他的眼泪流的越多,就越是觉得窒息。

他想起了很多事。

但最清晰的一件,还是五年前,他开车略过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温珑,对那道被雨水淋湿的身影视而不见。

他忽然觉得自己格外可憎。

眼泪在这一刻止住了些。

那股子窒息的恐惧感在这一刻有几分化为恨意。

他好像做了很多不该被原谅的事。

尽管那些事情很小,小到他怀里的人从未察觉过。

郁黎小心翼翼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颈窝。

“对不起……”

他缓缓开口,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一讲给怀里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