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上次老师布置的作业弹一下。”瞿绛河认真说话,如同一位严谨的老师。
看他这样,简灵也收起了心思,挺直腰板,看向谱架上的车尔尼初级练习曲曲谱。
老师上次布置的曲子,对她而言难度有点高,她弹得磕磕巴巴。早知是瞿绛河来教她,她一定昼夜不停地苦练。
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世界知名的音乐家就坐在她边上,要看她弹琴。这真是比公开处刑还恐怖。
简灵硬着头皮弹。她多希望这一刻乐神附体让她超常发挥,可惜神迹并未降临。在瞿绛河极有压迫感的视线下,她弹得比练习时还要磕巴。
如果说钢琴老师弹这首曲子是流畅的跑步的话,那她就是一步一跟头,一步一跟头。
她自己都听不下去,弹了八个小节后就停下。
客厅陷入一片微妙的静默。
“我家族里,学琴的小孩子不少。”过了一会儿,瞿绛河柔和的声音响起,“大学期间,我每个假期回来,都被迫给他们当启蒙老师。他们的资质比你还差一些。”
简灵听出瞿绛河在安慰她,但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可我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可苦了,稍微做的不好,家长就连打带骂。你现在这样多好,都没人说你。”瞿绛河转头对简灵笑,“你原来的钢琴老师被你气着了,也只敢暗暗拔头发。”
简灵忍不住笑。“那你呢。”她笑过后,定了定神,转头对上瞿绛河一双弯起的狐狸眼,“你不怕被我气着?”
瞿绛河静静地望着她:“已经气过了,有了免疫。”
简灵怔了怔。
“继续吧。”瞿绛河又看向曲谱,“实在弹不好也没关系,顶多刘斐多拔几根头发。”
简灵心想他多半是从刘斐那里摸到钢琴老师的联系方式的。她要出演刘斐新片的事,他多半也知道。
于是她继续弹。或许是被瞿绛河的言语安慰到,接下来的部分,她弹得很顺。
“还不错。这首曲子,你接着练几天。”瞿绛河把谱架上的一整本车尔尼练习曲集拿下来,翻了翻,然后选中一首。
“接下来练这首吧。练完你进步应该会挺大,不过曲子难度也有些大。”瞿绛河想了想,“你有白纸吗?”
简灵于是拿了白纸给他。
瞿绛河从西装口袋里拿过钢笔,然后在白纸上画上五条直线。他看似随手画的五条线,却干净利落,相互平行,仿佛在表演什么民间失传绝技。
接着他快速在五线谱上画起蝌蚪文,直接写出一个简化版本的练习曲。
“你先按着我的版本练,练好了,再弹原曲。”瞿绛河把他改写的谱子放到琴架上,调整了坐姿,弹了一遍示范给简灵看。
简灵看得失神。瞿老师好厉害,直接给她定制练习曲。
“我下节课,还是你上吗?”过了会儿,她怔怔地问。
“是。”瞿绛河看着她,一脸平静,“你的钢琴老师应该还要请假。”
“……”简灵抿了抿唇,“可,下节课你就要正常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