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夫人更是忧心:“夫君,听下人们说这块碑还要立于城外,百年长立,来来往往的百姓都能瞧见,咱们多捐几万两银子也就是了。”
韦氏家主皱眉犹豫:“可晋王……”
韦夫人甩了一下帕子,此时不免也气恼了起来:“晋王晋王,晋王还没当上太子呢,就算当上了又能拿咱们家如何,夫君仔细想想,是百年名声重要,还是晋王重要,再不捐银子,妾身日后闺中聚会,岂不是都要矮裴家娘子一头。”
朝代兴衰更替,唯一屹立不倒的却是世家门阀。其姓贵不可言,一度盖过皇姓,就连公主想嫁亦是高攀。晋王虽有可能成为储君,韦家倒也不必太过忌惮。
韦氏家主叹息一声,若有所思:“我原以为太子蠢笨,可只看今日这个法子,便知他不是个蠢的。我明知是套,却还不得不往里钻。也罢,几万两银子罢了,我韦家还出得起。”
语罢立刻吩咐家仆带着银子,快马加鞭送去东宫。而同样的事也在各家各户同步上演,一时间街上满是奉了主家之命往东宫送银子的仆役,街道都快堵了。
但楚熹年依旧觉得不够。燕朝最富的人并非这些世家大族,也不是权利滔天的皇族,而是那些忙忙碌碌,地位低下,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用的商贾。
他站在门口,眼见萧达被自己气得甩袖回屋,而围观百姓都目光好奇的看向自己,又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险些忘了,其实太子殿下还说了,此次募捐亦有商贾巨富出粮出力,他感念其仁善之心,说要择几个人赐下亲书牌匾,以示嘉奖。”
文武百官或许不稀罕太子亲手写的牌匾,但这些地位卑贱的商贾却不同。他们见了县老爷都觉贵不可言,更何况身为天潢贵胄的太子。
倘若他们家中有这样一块牌匾挂在门上,地位就与别的商贾截然不同了,出门也不用点头哈腰,脸上都沾着光。那可是储君亲赐的牌匾,谁见了不得礼让三分,出去做生意都多了几分底气,毕竟是太子亲口夸赞过的人。
围观人群中亦不乏经商之人,闻言小心翼翼问道:“太子真的会赐下牌匾么?”
“自然为真。”
楚熹年将名单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对众人道:“太子殿下有言,太原商人陈氏守仁,于北地灾荒之时倾囊相助,特赐’德厚流光‘匾一枚,此时大概已经派人送去他家中了。”
人群中忽然有一男子惊诧出声,指着同伴道:“陈守仁?!陈兄,那不就是你么?”
被好友指着的陈守仁也愣在了当场。他家乡在北地,千里迢迢进京行商,数年未归,不曾想竟发生了蝗灾,听闻太子募集钱粮,恐家乡父老受难,便将所有家财尽数捐出,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太子亲赐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