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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嘲笑有钱人没文化,可以嘲笑文化人穷酸,但当对方学识和财力兼具时,她就只剩下了无地自容。
每次纠缠,林筱都怕何意恶语相向,哪怕何意只是随意嘲讽她一句。
但何意没有。
林筱以前觉得是何意素质高,后来知道何意的经历,她才意识到对方大约是经历过这些伤害,所以面对自己时便格外注意。
而在接触了贺晏臻这种真正出身优渥,自身也格外优秀的天子骄子后,林筱也终于明白,这些人也不会嘲讽她。但比嘲讽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们会漠视自己的存在。
这是真正的云泥之别。
这些人看到的,听得的,接触到的……跟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车子开到超市附近时,林筱突然道,“他家是普通的小富之家,在老家有房产两三套,总价不高,但我家一穷二白,他配我绰绰有余。我们认识三年,越临近结婚越吵架,许多矛盾并不值一提,但在经济悬殊的背景下,琐事也会被放大千百倍。”
目的地已到,贺晏臻停下车,看着她。
“你看我是个敏感多疑的人吗?”林筱说:“我不是。但我在爱情中是,我也受尽委屈。很难相信你将来的恋人是什么样的,我想,他要么是跟你处于同样的阶层,要么一定拥有强大到可以抑制自卑的内心,要么就是有其他条件可以抵消他人的轻视和敌意。”
与。熙。彖。对。读。嘉。 贺晏臻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不由说:“何意很优秀,他的个人能力足以抹平这点差距。”
“你这样想,你家人也这样想吗?”林筱笑着问,“你父母请他做家教,是因为他优秀吗?还是因为你家富庶,不在意那点余钱?你能让你舅舅为米辂出头,让王董吃教训。你舅舅会为何意徇私吗?”
贺晏臻皱眉,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下。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人生是接力赛,从父母的终点上起跑。何意要赶上你,那他要靠自己,先拉平你父母跟他母亲的差距。”林筱说完,不等贺晏臻细问便下车了。
当晚,贺晏臻思索半天,给王越打了电话。他对最后那句话感到疑惑。
王越一听便知道是林筱告了状,骂骂咧咧道:“我对她可不薄,就那次说起头上的疤时提了一句,她怎么还去找你告状了?”
“是我先问的,你那疤跟我有什么关系?”贺晏臻皱眉道,“别拐弯抹角,我还有正事。”
王越支吾了一会儿,这才说:“就之前我把米辂揍了那次,没过几天我爸公司的器材就被卡了,审批一直不通过,后来才知道是你舅的意思,我爸这才打了我……”
贺晏臻皱起眉:“即便是我舅舅管审批,跟米辂挨打有什么关系?”
“他不就是为了教训我给米辂出气吗?不是你找的你舅?”
贺晏臻深吸一口气,把脏话压住,先问,“谁说的?”
王越以为他要否认,撇了瞥嘴:“米辂自己就说过。”
贺晏臻:“……”
贺晏臻想起之前送何意去王家上课时,王越表现地十分忌惮自己。那时候他只当王越是欺软怕硬,因此并不知道还有这种传闻。
别说是他,就连梁老师都不可能去找娘家徇私情的。可是王董能深信不疑,并大动干戈到打王越,这话就绝不可能是“误会”。
贺晏臻的心里突然有了种猜测。
这种猜测跟师兄的警告,米忠军数年来的表现……刚好能对得上号。
冷汗从额头冒出,贺晏臻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