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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转身看着何意问,“请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正午的阳光惨白一片,却没有温度。
何意听到自己的胸腔发出一声微弱又尖锐的悲鸣。
他抬起头,看着隐忍着怒气的梁老师,后退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把您家的升学宴搞砸了。”何意停了几秒,缓缓起身。贺晏臻伸手来拉他,他又朝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
“孙雪柔害死了我妈。”何意脊背挺直,盯着孙雪柔道,“她跟米忠军通奸十年,抚养私生子米辂。后来我妈知道真相要离婚,米忠军不肯。她就去逼着我妈跟她见面……她去我妈的医院堵人,拿着喇叭喊话,后来又去找我,去我们学校的操场上给我下跪。”
人群里响起一阵低呼,聚焦在何意身上的视线纷纷转向了孙雪柔。一个成年人去学校给小孩下跪?这怎么做得出的?
何意的眼眶发疼,一字一顿道,“我妈怕我被骚扰,逼不得已答应了她面谈。就在见面的当天下午,我妈突发心梗……去世了。”
“何意……”梁老师震惊地张了张嘴。
就在前天晚上,她还怀疑何意母亲去世了,生父怎么也不管呢?她甚至在心里拿何意和米辂做过比较,觉得何意处处都好,唯独家庭不太圆满。
梁老师对此有点顾虑,但谁能想到……她看向孙雪柔。孙雪柔神色惊慌,她没料到何意会当众把旧事扯出来。
梁老师心里却清楚,何意当众自剖伤口,只是为了向她解释——我不是故意搞砸你们的宴会。
我也不是故意闯入你们,破坏你们的关系。
“你们或许可以继续。”何意顿了顿,低声道,“是我不该来这里。”
梁老师又转回头,恍惚间仿佛见到了那个图书馆楼梯间的男孩子,神情冷漠,充满戒备,看她的目光像是看另一个世界的人。
贺晏臻也觉出了何意的变化,他下意识地朝何意走了一步,想要伸手拉住他。
何意却背着手,又退后一步。
“对不起。”何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白鞋上,现在上面踩满了脚印,卡其裤的裤脚也脏了。
他低下头,想要再说句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出来,于是转身要走。
“何意。”贺晏臻握住他的手腕。
身后的人持续震惊地看着一幕幕闹剧,贺晏臻如今也像架在了火上烤着。他咽了口水,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我……我不知道你跟他们有关系。何意……”
贺晏臻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你总不能,连我一块不要了吧……”
何意没说话,贺晏臻又立刻道:“我可以跟他绝交。”
有许许多多的线索,此时自动从迷雾里抽离出来,铺出了脉络清晰的往事——那个贺晏臻的竹马同学,初中三年的同桌,几次表白的发小……就是米辂。而贺晏臻说过,他们两家关系不错。
贺晏臻能做到跟米辂不再来往,梁老师和贺叔叔却是不可能的。
而自己对米忠军一家三口的恨意,会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贺晏臻,”何意垂着头,脊背却依旧挺地笔直,骨头僵硬地支棱着,“我很难受。”
贺晏臻怔了怔,正要说话,就听何意低声问:“……你能不能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