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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切是常用到的重要急救手段,但他现在只是个小住院医,资历又浅,实践能力远弱于理论知,尤其遇到这种有风险的操作就紧张不已,只能求助上级医师。
而且今天的病人格外肥胖,脖子又短,寻找气管更为麻烦。
于田之前见导师处理过一个类似的患者,皮肤切开后还未找到气管,患者就开始喉痉挛,痛苦地剧烈挣扎。最后导师只能上呼吸机,择期再行气管切开术。
于田对那次场面的惧怕延续到今日,刚刚紧张得汗都下来了。
何意比他大不了两岁,却从容稳重。于田收了心,认真看着何意操作。
“……这里如果遇到颈前脉横支,要及时切断结扎,否则出血量太大……你来看下甲状腺峡部的分离位置……如果峡部位置过低,就要从这里分离,明白了吗?”
何意的操作十分犀利,又快又准,声音却又十分温和,提醒于田注意。
于田瞪眼瞧着,连忙点头低声应下。
“注意扩张钳。”何意提醒了他一声,目光微凝,捏着弧形尖刀从气管环下缘利落插入,“……挑开时刀尖不要太深。患者一咳嗽,气管后璧向前突出,会被扎伤形成气管瘘……”。
操作完成,全程不过几分钟。
于田心里十分震撼,何意的每一步操作都堪称完美。
气切对高级医师来说是没什么,但他听人说过,何意的唇腭裂修复和正颌手术也是这样,胸有沟壑,技术纯熟。而且他除了展示之外还讲解要点!
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当老师的了。
“何医生,你收不收徒弟啊?”于田崇拜地看着他,在一旁拍马屁:“我能跟着你上手术吗?听主任说你这次评副主任没问题,你到时候不得带学生吗?顺道加我一个呗!”
“别胡闹,我评上再说。”何意笑笑,转身出来,贺晏臻已经走了。
直到傍晚下班,何意回办公室拿张姨的帆布袋,才想起中午的那个文件袋。他心里疑惑,拿过来打开看了眼,随即便愣住了。
里面是一份刑事判决书。
“被告人米忠军,男,XXX年XX月……因涉嫌受贿罪……由北城市X区公安局执行逮捕……”
何意脑子里“嗡”地一声,他无心看米忠军几十年的受贿记录,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有期徒刑11年,处罚金240万……”
几年前的愿望突然成了真,何意盯着最后那几行字,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他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又将判决书下面的另一份材料拿了出来。
这是一封举报信。
何意当年写过一封,但被贺晏臻截下了。贺晏臻说,他想跟何意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远离这些仇恨和黑暗。
何意就是在黑暗里出生的,他不认为自己能放下,但他又太喜欢贺晏臻,那份喜欢让他做出了让步。
后来贺晏臻将举报信锁了起来。
可是眼前的这封举报信上,开头的举报人赫然是贺晏臻,后面写着他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联系电话。
而这份举报信的证据更为详实,米忠军与器材商和药品商的来往信息都写得一清二楚。
落日熔金,橘色的余晖铺在了办公桌上。
何意心里的念头越来越离奇,他抽出举报信仔细阅读,发现上面还贴着一张橘色便签纸。
纸上有遒劲的两行字。
“何意,你愿意为我从黑暗里走出来。我也愿意为了你拿起刀,走到黑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