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宴平却低着头故意不看他。
他摇了摇头正欲把那半颗鸡蛋夹给程宴平,可程宴平却早有防备,双臂护着碗,不让他得逞。
赵吼实在没办法,只能自己吃了。
待吃完之后,才发现程宴平的瘦削的肩一颤一颤的。
他讶然,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又哭起来了?
只是还未等他问出口,镇长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小赵啊,你今儿不忙吧?不忙的话就帮着小程一道收拾收拾新家,小程这伢子,也是可怜见的,你就权当是做好事,帮帮人家啊......”
第6章
屋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镇长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刚抬起手,赵吼就“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着急忙慌的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
程宴平见状,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镇长不关师傅的事,是我自己吃着饭忽然就有些想家人了。”从前在定国公府的时候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但大多他都只是吃上一两口便随意赏人了。
如今素味平生,并无深交的赵吼宁可自己不吃,也给他煮了一个鸡蛋。
定国公府倒了之后,他冷眼瞧着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虽明知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性,本也无可厚非,可心底深处到底有些凉,总觉人心凉薄易变。
好在上天庇佑,路上他得了尽忠职守的贺鸣一路护送,并不因他是流放犯而肆意折辱,反而是诸事周到。现下住到了龙门镇,镇子虽跟京城没法比,可在这里有热情护着他的镇长,有敦亲睦邻的师傅赵吼。
所以一时动了情,没忍住便落了泪。
镇长虽与程宴平相交未深,可见其眉宇间似有仇怨,又思及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多是七窍玲珑之心,最是会悲春伤秋,也就不将程宴平掉泪一事强加在赵吼身上了。
“师傅?你做什么喊他师傅?”
镇长嫌弃似的上下打量着赵吼,这人除了一身腱子肉,空有一副力气之外,能有什么地方当别人师傅的。
赵吼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不关我的事。”
程宴平连忙解释道:“我自小就没做过活计,所以想跟着师傅后面学习一二,将来也可独立生活,不必连累旁人。”
镇长抚着额下的胡须,对于程宴平这种不骄不躁、虚心学习的精神很是赞赏,直点着头道:“小赵啊,小程既然诚心想学,你就好好教。教好了,也是善事一件。”
赵吼未置可否。
镇长又看向了程宴平。
“昨儿天色已晚我只购买了部分生活用品,你去瞧瞧还缺些什么,列个单子我一并去买了。另外我瞧着你那屋子年久失修,还是请工匠来检修一下,该补的补,该换的换,既是要长住的地方,自然是要尽量舒适些的。咱们这里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可却别有一番静谧的自然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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