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逢君幽幽地叹了口气, 对君晏叮嘱道:“如今你官阶不同——若是调查那两人杀良冒功的事情, 定会容易许多,但你切不可掉以轻心,他们可不只是他们两个, 他们背后更有盘踞了数十年的家族势力。”
君晏认真点头:“阿晏知晓。”
“等时机合适之时,我定会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季逢君郑重道,“绝不让你家乡之人惨死。”
君晏的唇角带上了笑意,道:“那时我与公子联手,便可将这些生满蛀虫的世家连根拔起——”
季逢君浅笑, 若是只杀两人那自然轻易,但若是想要把此事查的清清楚楚,那定是一起惊天动地的大案。
这个案子不翻出来则矣,若是翻出来, 那必定会翻个天翻地覆出来。
君晏的目光落在了季逢君的瞳孔之上, 他能够看出公子眼中的光芒来——是啊, 潜龙在渊,如今公子不再屈居于信阳,回到京城,便如潜龙入海一般,正是大展宏图之时。
夜色清浅,明日便是分别,季逢君与君晏难得没有品茶,而是搬出来酒坛子。
君晏在边关可是严格执行军令,无人能够喝酒,他自然也不例外,这酒坛子一上来,君晏喝了两碗,便有了醉意。
他不知怎的,便拿过季逢君的佩剑,在庭院之中舞了起来。
季逢君轻笑了笑——君晏平时内敛,如今喝醉倒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姿态来了,一时间季逢君技痒了起来,搬出笔墨,就看着君晏,为他作了一幅画来。
月下美人舞剑,只可怜那梅花被这美人弄得是漫天飞舞了起来。
但这却是更有一番意境。
君晏舞完剑,仍旧有醉意,但他不恼人,见季逢君还在作画,便乖乖地在一旁坐着,痴痴地望着那作画的人。
季逢君的唇角有些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心思却越发专注,良久,这画才做好。
君晏呆呆地看着这幅画作,看了半天,似是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公子,是我吗?”
季逢君笑了笑,道:“当然是的。”
阿晏的表情太萌,季逢君便忍不住揉了揉阿晏的脑袋,硬生生的把阿晏规整的发冠给揉乱了。
君晏还浑然不觉,眼睛似是蒙了层水雾,眼尾的兰花花瓣都带上了红晕。
季逢君无奈,他虽然是想要把阿晏留下来,但这是万万不行的——君晏明天便出发回边关,这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呢。
他明面上和君晏至多也只是点头之交,怎么能让君晏从他的府上出去?而且,君晏是翻墙进他的府邸的,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
季逢君看着还没醒酒的君晏轻叹了口气,让他喝了碗醒酒汤,便亲自把君晏送回了他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