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把弓箭来,笑道:“之前看他信中说,他现在也是神箭手了,我便寻思着为他做一张弓来,先生,您试试?”
顾长平拨弄了一番,点点头道:“不错,是好东西。”
季逢君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这五年之中,阿晏回来过三次,并非他不想回来,而是只有三次能够回来的机会,他去了边关两次。
只可惜,每次见面没多长时间就要再次分离。
五年的时间,西北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从普通的士卒升到偏将,并非件容易的事情。
想想上次无意中发现他受的伤——季逢君有些心疼,他的目光落在了西北的方向,现在这个时辰,阿晏应该正在巡视营中吧。
季逢君倒是猜错了,君晏此时不是在寻营,而是在做令一件事情。
鲜血映入眼前,君晏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其中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到脆弱,再一睁眼的时候,眼中又恢复成了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
这围观者有近千人——两名逃兵刚刚被斩首,众人皆处于惊悸之中。
君晏上前一步,缓缓道:“大家看到了吗?”
众人噤若寒蝉,一言不发。
“这两人曾经是我们战友,是我们的同袍,只可惜在他们偷偷逃离军中,并供认不讳的那一刻,便不再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同袍,而是一个理应被我们鄙夷的小人。”
“如今西北大旱,西凉虎视眈眈,我们便是西北数十万百姓的屏障,无论如何我们不能退——我们大多都来自西北,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我们若是退了,我们逃了,西凉来袭,死得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
“逃兵虽小,但若不严惩,则我军纪不振,军法无用,在此斩杀这两个逃兵,还忘大家知晓,逃兵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你侥幸逃回了家中,那更是会祸及家人,世世代代背上骂名。”
“还望诸将士珍重——”君晏说罢,便转身离去。
季逢肃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君晏的身上,这件事情他处理得不错,只是这斩杀逃兵,从来都不是一件好差事——尤其是,如果他没记错,这其中一人和君晏是同一时间参的军,并在一起住了半年的时间。
不知对君晏会不会有影响。
君晏心中也有些怅然,他本以为自己这一世绝对不会再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沾上自己同袍的血,不过军纪如山,哪怕是他心中不忍也无用。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由公子处理,会怎么样,他会选择与自己一样的做法吗?
京城中。
轩王府中有些说不出的压抑,侍女太监噤若寒蝉。
“五年了!五年了,竟然还让他活着,你们都是饭桶吗?”季逢轩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又一波被他派去刺杀季逢君的人铩羽而归,眼见父皇年龄越来越大,对他愈发冷淡,却是频频问起信阳那边的事情,药材什么的更是络绎不绝的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