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席上的人表情都顿了顿,说唱导师也愣住,好像收到了无关问题的答案。
“我们像是一群没有根的草聚集在这里,有首很老的歌怎么说的,叫萍聚?因为这首歌,我们相聚在这里像是野草抱在一起,想要扎根下来,所以就有了这首歌。”白宴内心很复杂,不断暗自回想咕咚写过的、酸溜溜的台词,转换了几番变成现在这个答案。
没有任何照明的观众席陆陆续续地响起掌声,年轻女孩声音嘶哑地喊着同组另一个小男孩的名字。
关于这首歌创作的过程已经无人在意,更遑论大多数观众并不能理解的词曲处理,公演在半个小时内就被推向了整场节目的高潮,随祎被逐渐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喊得恍惚,神情有短暂的空白,听见全场的焦点跟他道谢。
“随祎老师给我们的帮助很多,这次合作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里。”白宴像是换了个人,显得从容而真挚。
白宴大概有好几年没有喊过他的名字,甚至他没有听过一声随导师。
这句话里过分的体面,让他终于察觉到这几年岁月的流逝,白宴不再像是学生时候那样傻乎乎的,学会了修饰和包装,懂得在有机会的时候,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随祎感觉像是一个正在兑奖的幸运观众,一边刮出了一个大奖,一边又有实现愿望后的怅然若失,虽然他能给白宴做的、白宴做得都已经是现下最最好的了。
“导师呢,还有什么要说的?”主持人在耳返里接到了导演的提示。
随祎一只手搭在话筒上,安静了一会才说:“希望你们继续努力。”
气氛背景音轰然响起,主持人示意大家回头,现场观众投票已经结束,计分器上显示白宴成为小组第一。
隔壁站着的小男孩转身抱住白宴,口气很由衷地祝贺他。
白宴勉强地笑了下,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背。
声乐组开了个头,后续的节目都往温情路线走着,很顺利地骗走了大片观众的眼泪。
咕咚戴着工作牌坐在角落里,不屑地撇撇嘴,对白宴组以外的选手嗤之以鼻,埋头专注地写着八卦帖子。
她手起手落胡乱发泄了一通,听见主持人开始宣布结果。
白宴作为三个声乐组的票数第一,成为第一个晋级三十五强的选手。
咕咚手指卡壳,仰着头从音响缝隙里看向舞台,白宴的表情有种温顺的茫然,像是在理解最后的结果,她鼻子忽然有点酸,低下头红着眼眶看着屏幕里大段的文字。
在她的爆料文档里,白宴是根无依无靠的杂草,怀着对未来的来到这里,是个对外包编剧很耐心的小哥哥,很讨几个导师的喜欢,每天除了呆在练习室也没有别的爱好,终于通过勤奋的练习取得了更好的声乐成绩。
除了成绩,咕咚按了几下删除键,把白宴实力大涨的部分给去掉。
她眼睛里都是血丝,仰着头扫视了整个候场区,坐在椅子上的选手大多和她一样疲惫,和白宴一样整整两个月都没有长进。
被灯光和剪辑包装出来的奇迹并不存在,咕咚转过头,看见随祎微微扬起眉毛,泰然地慢慢鼓掌。
舞台灯渐渐变暗,只留下通往后台的一小盏照明灯。
她忽然觉得没意思,摁紧了删除键,把刚刚打完的稿子给清空。
阿西接到消息的时候晚高峰已经过去了,袁圆在电话里很开心地嚷嚷:“进35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