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宇筝怔然地摇头。
“嗯,如果你的爸爸妈妈再找不到你,他们也会伤心的,对吗?”
禾宇筝停了很久很久,似乎翻了很久的记忆才把“爸爸妈妈”这两个名词翻出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突然产生一股巨大的恐慌,声音绝望地从嗓子里挤出来:“爸爸、妈妈、妈妈...”
“他们一直在等你变好啊筝筝,他们也慢慢老了。”
禾宇筝慌促地站起来,回头想往外跑,却又不舍得依旧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姐姐”,整个人难过得呼吸急促、面色发青。
“不用担心姐姐。”崔姝脸上漾开微笑:“也不用再想姐姐了,姐姐希望筝筝以后能好好生活,不要再生病,这件事在九年前就过去了。”
禾宇筝呆呆地站着,他的大脑无法很深刻地思考,只觉得有来自各个方向的牵挂撕扯着自己,他很难再发出声音,伸手朝崔姝握去,但崔姝没有抬手:“筝筝,姐姐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要一直想着我,那一个月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可是......”禾宇筝哀恸地看着她:“我想要你陪着我。”
他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不知道我有多恐惧、也不知道我有多想离开,和你一样离开。
“坏人已经死了,筝筝。”崔姝道:“他们被国际刑警击毙了,你该走出来了,爸爸妈妈在等你。”
禾宇筝孑然站着,他控制不住地流泪,在泪眼朦胧中盯着愈来愈模糊的“姐姐”,然后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
“我要走了。”禾宇筝情绪达到绝望的临界点,他痛苦地跟记忆中的崔锦告别:“姐姐,谢谢你陪我。”
崔姝笑了下:“也谢谢你陪我,筝筝,以后我们都要好好长大。”
禾宇筝点头,他转过身、走出光照的中心、走出拐角角落、一步一步走向来时的方向。
“筝筝啊!筝筝!妈妈在这里,来妈妈这里!”任晓月看着儿子缓慢却坚定地朝自己走来,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禾宇筝本一直麻木顽凉的心脏骤然一疼,像有一束强烈的强光为冰冻千年的冰川凿开一个小洞,洞中水流潺潺、游鱼群群。
一切都是希望的象征。
拐角内,崔姝的神色忽地一变,从原先的温柔和善变得极其不耐烦,她从耳朵里拿出耳麦扔到一边,好笑地吐槽着:“说的都是什么呀。”
这次的治疗是谢兰主导,崔姝打扮得和九年前的崔锦一模一样,实时根据谢兰的指导与禾宇筝对话,和演戏差不多,对崔姝来说很是简单轻松。
这是她第一次和江放的“前男友”呆这么久,崔姝心中暗自和禾宇筝比较着,自己长得不比禾宇筝差,而且自己是个女的,江放只要不是天生喜欢男的,就一定能接受自己,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信心倍增的崔姝治疗一结束就去体育中心找了江放,江放正和队员们在训练,崔姝因为配合帮助禾宇筝治疗,轻松问禾孟要到一张体育中心的员工出入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