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际停舟图》背后确是另有玄机,却不是孙方惜想象中的暗室,不过是一张美人图罢了,画中女子举着一串糖葫芦踮脚凑来,杏面桃腮,腕上还绘着一朵秾丽的蔷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再一看落款,平景三十七年春,妻,汪听雪。
孙方惜攥了攥手,又不死心的揭起那张美人图,看着光洁的墙壁失落的收回了手。穆元心中有个已逝的女子,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死都死了,这对于她来说根本毫无价值。
“你来干什么?”
穆元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冷冷的看着垂首坐在锦杌上的孙方惜,扫了一眼仍悬挂在原处的《云际停舟图》,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我警告过你,不要擅自进入我的房间。”
赶走了不请自来的孙方惜,穆元小心的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揭开了《云际停舟图》,看着巧笑倩兮的佳人,男人闭了闭眼,指尖欲触画中汪听雪的小/脸,却在最后一刻放弃的缩回了手,沉默片刻,抬手将画取了下来。
此去漠北,便让这幅画再陪着他吧。
第二天一早,穆元便带着精简的行李准备出发,他被陛下封为从三品武寅都尉,按例可以带四百个亲卫一同远赴边关,这些亲卫早已列好队在城外等候,只等穆元快马出城。
送走了穆元,孙方惜便为入宫觐见做准备,她如今今非昔比,已经是堂堂一品国公府世子夫人,又是入宫觐见当朝皇后,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然而看着妆奁里的首饰,孙方惜面上却满是不悦,陪嫁的首饰都是嫡母一手打理,看在祖父的面子上虽然没有缺斤少两,却都是些呆板粗笨的金银首饰,根本带不出去。
祖母临出嫁前倒是给她几样压箱底的首饰,可都是些撑场面的一般款式,贵在用料罢了。她比了又比,怎么都不满意。
“听说京城新开的宝珍阁款式最是时兴,就连皇后娘娘也赞不绝口呢,夫人不如明日去那宝珍阁看看?”
孙方惜咬了咬唇,她陪嫁的现银虽然不少,但那都是留待日后防身的。然而想了想皇后对她的重要性,还是横下心,“明日李妈妈便陪我一道去宝珍阁吧,妈妈是娘娘身边的老人了,眼光定然不同。”
临睡前,她开了钱箱,小心翼翼的点了两千银票,又盘算了半天,这才闭目睡下。
第二天,镇国公夫人听说她要出去逛宝珍阁,不仅大方的批了国公府的华盖马车,还塞给了她一千两银票。
身上带了整整三千两银子,给了孙方惜无穷的底气。她挺着背安坐在镇国公府装饰奢华的华盖马车上,自得的整了整裙摆。想她自幼出身簪缨世家,嫁的也是一品勋贵。现在想来,自己便是所谓的天生富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