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己是南下江南镇压白莲教起义却身中流矢跌落淮江,汪淮心中恍然大悟。
待到听杨文康说自己家中九代单传,高堂尚在,现在只有老父勉强支应门户时,汪淮心中虽痛,却因为脑中一片空白而始终心存隔膜,仿佛雾里看花,在听别人的故事,始终难以感同身受。
说完镇国公府的现状后,杨文康细细打量着汪淮复杂的面色,试探道:“穆兄,我与神医智明和尚有些交情,他近日在松州城外的寒山寺讲经,不如你拿帖子去拜访他,请他为你医一医这失忆症?”
说着从袖底掏出一张拜帖,推到汪淮手边。
看着桌上的拜帖,汪淮手指微动,犹豫了片刻终于抬手将帖子收入怀中,起身抱拳向杨文康道谢,“承蒙杨兄关照,小弟五感铭内,感激不尽。”
杨文康起身回拜,推辞之下到底生受了汪淮一礼。说到底,他心中也觉得虽然肃王是为了削弱孙首辅,但到底是帮了穆家大忙,自己这个属下代为受礼,也并无不可。
回到包厢,瓦舍里的灯戏也近入尾声,小夫妻便结账出了瓦舍。
走在热闹喜庆的大街上,两人又去珍宝阁买了西洋的舶来品,这才坐马车回家。
玩了一整夜,饶是睡了午觉,汪听雪也有些精神不济,她软软的倚在汪淮怀中,昏昏欲睡。
犹豫了一晚上,汪淮终于从怀中掏出拜帖,“娘子,杨,苏会长给了我一张帖子。说是城外寒山寺来了一位神医……”
汪听雪羽睫轻颤,她睁开眼睛接过帖子,面上却满是红晕。“夫君可是,可是想请神医我们看看孕事?”
说着面上便有些神伤,“结婚两年,我却一直没有怀上……”
汪淮本想将今晚偶遇故人之事向妻子全盘托出,却没想到汪听雪却误会了,一时哑然。抬臂将少女搂进怀里,柔声哄劝,“没关系,你我还年轻。”
又语带暧昧,“娘子可是觉得为夫不够努力,勉励我多加耕耘?”
汪听雪顿时桃腮生晕,抬手去捂汪淮薄唇,又偷瞄恭谨垂首的几个丫鬟,见她们并无异样,这才嗔了汪淮一眼。
抱紧怀中的妻子,汪淮心中暗叹,罢了,等到看过神医再告诉妻子吧,又何必让她多担一份心呢?
心中藏了事,两人洗漱后到底没有行夫妻之事,始终相拥着睡了。然而汪淮梦中却并不平静,他一会梦见自己骑在马上举刀杀敌,又梦见自己回到年少时,正在灼灼烈日下咬牙扎马步,再一转眼,又梦见自己胸口中间,跌入了汹涌江水中,耳边只听见有人在高声呼喊,“世子中箭落水了!”
他一下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口旧伤也隐隐作痛。
汪听雪被他的动作惊醒,熟稔的为他拭汗,“可是头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