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冬吟和抱厦也是一脸惊骇,下意识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小公爷怎么会在这儿?
苏和静也不明白,这儿明明是个妾室的院子里,郑宣怎么会在这儿?
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她便猛地一下从炕上立了起来,面色慌乱,再无往日里云淡风轻地模样:“冬吟,让人去将西厢房收拾出来,带着郑小公爷过去。”
冬吟慌忙去了,只是离去前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苏和静,只生怕大奶奶会当众失仪。
苏和静心内确是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可她也只能收紧自己的搭在迎枕旁的双手,不敢露出一分异样来。
廊下的裴景诚被郑宣扶着走到了正屋前,他走路歪歪扭扭,凑近了闻后身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酒味。
冬吟霎时便蹙起了眉,先对着裴景诚与郑宣行了个礼后,才说道:“劳烦郑小公爷将我们爷送回来,您可要去西厢房喝杯茶?”
让客人去小妾院子里的西厢房饮茶实在是失礼至极,更何况郑小公爷还与大奶奶有过一段情,冬吟说这话时心里着实不大好受。
郑宣目送着裴景诚进了正屋,望着他背影的眸子里有几分不易察觉地艳羡,方才路过正屋的纸窗时,他似乎瞧见了临窗大炕上坐着的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那个他魂牵梦萦的人。
只是如今他们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早已是天堑之别。
郑宣心内苦涩不已,余光也落在了纸窗上,思绪千回百转之后,他回绝了冬吟的话:“不必了,今日已是叨扰,我这便要回去了。”
她已成了端阳侯世子夫人,自己阖不该再出现在她跟前。
今日闯进端阳侯府的内院,又借着窗瞥见了她的倩影。
已是逾距了。
郑宣收起了自己的眸光,回身往二门外走去。
冬吟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心内也泛起了一阵阵哀叹。
一晃经年,郑小公爷依旧是这幅谦逊孤冷的模样,方才他望向纸窗那恋恋不舍的目光险些让自己这个奴婢的红了眼眶。
他与大奶奶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谁知造化弄人,如今却只能隔窗匆匆一眼,连句话都说不得。
这样也好,若是传出些流言蜚语来,大奶奶还要不要做人了?
待她再也瞧不见那身月白色的鹤纹锦袍时,冬吟这才收回了目光。
她刚回过神,却听得正屋里传出了方氏的哭声和裴景诚温柔的安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