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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财神爷的面貌记在心里。
一位长相板正的中年人,一位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一位杏眼桃腮的美貌女子。
只有坐在最里面的一桌人没有动。
三人像是祖孙三代,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停咳嗽,中年络腮胡男子轻轻替老人拍背,皮肤黝黑的少年人则忙着给老人倒茶。
官差离去之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女子生得跟狐狸精似的,一看就是个祸害,估计是哪个官家老爷的妾室,耐不住寂寞跟下人跑了……”
“还俩儿哈哈哈……”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正要直起身,被老人按住了手。
年轻人也低声道:“表哥,别管他们。”
宋晋夫愤然:“可他们这样编排你。”
姜宛卿:“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离开桐城之后,姜宛卿便向舅舅和表哥坦白了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去丰城,她想去岭南。
若是可以,她还想去南疆看看。
宋延是老派人,觉得姜宛卿此举实属离经叛道,但他自崔贵妃一封信里得窥后宫的杀机四伏,想想即便风昭然得承大统,姜宛卿要回宫过那样的日子也是难熬,思前想后,叹道:“随你吧,若是你母亲在,该也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宋晋夫则直接道:“卿卿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哥哥护送你。”
三人借着雨势离开桐城,没走多远便遇见了官差。好在宋延行走江湖多年,多的是掩人耳目的法子,三人遂扮成祖孙三代,以逃灾的名义去远方投亲。
自洪水一来,这样的人多不胜数,一路顺风顺水就到此地,过两天就可以离开庆州地界了。
连日淫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人们也等不了雨停了,休息好之后,便纷纷披起蓑衣,带起斗笠,重新上路。
姜宛卿三个人故意落后了一点,等人都走完之后,才背起背篓起身,走向马匹。
宋晋夫的背篓里背的是衣食,姜宛卿的背篓里背的则是阿狸。
背篓用油纸包着防雨水,还放着食水,阿狸刚吃完,窝在里面懒洋洋地正打算睡觉,忽然一下子睁开眼睛,耳朵动了动。
姜宛卿也听到了雨幕里再次响起马蹄声。
她本以为是官差去而复返,但雨中瞧来这群人可比方才的官差人数多。
宋延愈发咳得厉害,整个人身子都伛偻着,姜宛卿与宋晋夫在左右两边弯腰搀扶着他,斗笠压得低低的,完全遮住了脸。
就在这个时候,雪亮的刀法一闪,明晃晃的刀尖停在了三个人面前。
马蹄声凌乱,数十匹马将三人团团围住。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道:“几位往哪儿去啊?”
姜宛卿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声音甚是熟悉,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宋延颤巍巍地咳嗽着,道:“好汉饶命,我们是往岭南投亲去,这里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房子也没了,田也淹了……”
没有等宋延说完,刀尖一转,贴在姜宛卿的下颔,冰冷的力道迫使姜宛卿抬起头,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眉心有一道疤痕。
“!”
姜宛卿如受雷击,惊恐地睁大眼睛。
这双眼睛她做梦都不会忘记,这是上一世那个匪首的眼睛!
可那时她是北上京师时遇上的,此时她是南下,与当初遇见这群流匪的地界相隔足有五六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