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昭然的声音有一丝发紧。
姜宛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不信的?这珠钗若不是被未未捡到,难不成还是被他捡到的?
捡到之后,还一直带在身边,留到现在?
那才荒谬。
“这下发财啦。”姜宛卿往外走。
“等等,”风昭然已经疼得须拿手撑在桌面上才站得住,闻言直起身,“你要当了它?”
姜宛卿发现了,风昭然虽然会下厨,但对于柴米油盐之类的琐碎事还真是一无所知,“殿下,不当了它哪来的钱?没有钱哪来的油盐酱醋?肉可以打猎,鸡蛋呢?蔬菜呢?”
风昭然双唇紧抿,脸上的苍白已经无法掩饰了,声音也微微颤抖:“……那么,别当死契。”
姜宛卿只当没听见,转身走了。
不当死契,难道以后还来赎吗?
姜宛卿一离开,风昭然几乎是立刻扶着桌面萎顿在地上。
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他紧紧抓着衣襟,整个人缩成一团。
……怎么会这么疼?
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
方嫂带着金宝银宝离开的时候,姜宛卿让未未去送。
一方面是不大放心,另一方面是麦芽糖快用完了,未未强烈要求再去弄点麦子来。
黄昏时候,未未扛着一大袋麦子回到荒宅,忽然发现风昭然在门口等着他。
暮色中,风昭然的神情有几分凝重。
未未立即知道有大事了,放下麦子站着听命。
然后就听风昭然开口:“未未,你可知道四海列国哪里的鸟儿羽毛最为艳丽?”
未未:“……”
不过这是未未最感兴趣的话题没有之一,他立刻道:“自然是南疆。”
“不,是迦南。”风昭然道,“迦南比南疆更暖,山林更幽深,花鸟更多。迦南的鹦鹉可以身具七彩,光华逼人。”
未未一脸向往:“真的吗?”
“迦南国每年要给大央上贡,孤以后若是在迦南的贡品单子里加上鹦鹉一项,你每支箭上的羽毛都可以鲜艳夺目。”
未未想象着那个画面,美呆了。
“只要你为孤做一件事。”
未未:“别说一件,一百件都成!”
风昭然:“若是太子妃问起那支珠钗的事,你只说是你捡的。”
未未差点儿就答应了,险险地回过味来:“就是你一直偷藏的那一支?”
“……”风昭然,“孤是捡到的,没有偷藏。”
“那干嘛一直不还给姐姐?”
“……”风昭然,“大人的事,你不懂。”
“哼,有什么不懂的?明明是你偷了东西,却想赖在我身上,这叫栽赃陷害!”
“孤没有偷。”
风昭然皱眉,为这家伙的油盐不进,也为这件事情本身。
可能从他在马车上捡起那支珠钗的那一刻就错了,当时没有还回去,后面无论什么时候还都显得有点奇怪,而且越往后越奇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把这支珠钗留在身边,留着留着便成了习惯,搁在袖掖里,闲暇之际或是思索之时,便会无意识地把玩。
“哼,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是不会骗姐姐的!”
未未重新背上了麦子。
“这样吧,你不用说是你捡的,只要在她问起时不说话就行,最好低着头,实在不行就跑开,反正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要说。”
未未待要开口,风昭然加上一句,“这是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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