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随从要用风昭然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生机,但衙役们不用,风昭然真死了,衙役们就得遭殃。
尤其是看守的那两位。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风昭然望着衙役们远去的背影,“越是危急之刻,人们越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风从落山阳的方向吹来,拂动他身上的玄狐斗篷。
他自从来到这里,也许是因为停了药,也许是因为每天劳作,脸色很快就比在京城时要好看许多。
但此时玄狐的锋毛根根漆黑,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这一刻的风昭然很像在皇宫的风昭然,遥远、苍白,高高在上,算计人心。
“那殿下呢?”
姜宛卿忍不住问道,“直接让赵硕把我带走,对殿下才是最有利的吧?”
既可以打发赵硕,也可以打发她。
等到他重返京城君临天下,身边就不会再跟着一个碍事的皇后了。
“想什么呢?”风昭然道,“孤自然保得下你。”
“可刚才你也在害怕吧?”姜宛卿道,“你的手心都是冷汗。”
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宝光灼灼,此时认真盯着人看,那种目光更让人觉得有点难以直视。
风昭然挪开了视线,淡淡然,“凡做事,总有万一,谁也不能保证绝对万无一失。”
可如果真有万一,他就要葬命于此。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风昭然会做的事。
“留下我,对殿下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好处吗?”
风昭然看了她一眼,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是自然。”
他这一笑,萧杀之气顿消,姜宛卿也跟着心头一宽。
对,这才合理,她对他是有用的,所以才会冒险保全她。
只是她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
她还想问问,就见未未跃上墙头,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应是方才跟着衙役们进山时猎的。
“中午吃兔丁好不好?”
未未蹲在墙头,一脸期待地问。
*
中午风昭然不单做了兔丁,还用麦芽糖做了一道拔丝红薯。
红薯是方嫂送的,姜宛卿一般是蒸着吃或是煮粥,没想到风昭然还会做这种菜,当下十分惊讶。
爱吃甜的未未更是差点儿就把舌头吞下去了。
这道菜烫得很,姜宛卿正要提醒未未别烫着舌头,就见风昭然倒了一杯水,放到未未面前。
未未着实烫着了,端起水一饮而尽,然后才发应过来。
他看看杯子,再看看风昭然,一时间怀疑自己在做梦。
姜宛卿也觉得自己眼神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方才定然是看岔了。
在成功地让未未离姜宛卿远一些之后,风昭然对未未的态度虽然没有从前那般嫌弃,但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视若无睹。
这杯水倒得举座皆惊。
“……你没下毒吧?”
未未咽下最后一口,问风昭然。
“孤收回那道命令。”风昭然没有看他,道。
“?”未未,“哪道命令?”
“从今以后,你可以跟随在太子妃的左右。”
未未大喜:“真的吗?你人怎么这么好,又会做这么好吃的菜,又会说人话!”
“……”风昭然,“但再近也须得有个分寸,不许拉袖子、碰头发,也不许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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