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姜宛卿听到人们围坐在一起好像在聊昨晚发现的一桩惨案。
“……那底下是悬崖啊,掉下去还能有命?别说小命了,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也是可怜,一老一少,老的倒罢了,反正也活够本了,年轻的那个听说还是个书生,要去赶考的……”
“!”姜宛卿立即望向风昭然。
风昭然面色平静无波,喝了口茶。
姜宛卿问:“他们说的不会是沈家父女俩吧?”
风昭然:“嗯。”
“他们出事了?”
姜宛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得煞白。
上一世没有此地遇见她,沈慕儿一路成为县主,声名为世人传唱。
难道就因为遇上了她,所以一切便被改写,以至于中途便送了命?
风昭然视线落在姜宛卿脸上,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道:“没有。”
“可你明明说那些人说的是他们父女,你不是已经派了人去保护他们吗?”
“沈怀恩准备去京城告御状,揭发庆州太守贪墨朝廷修堤款项,且营私舞弊,每年的修堤只是草草了事。庆州太守杨遵义自然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到京城,沿途派人前来追杀。”
其实这番追杀可有可无,因为父女俩就算到了京城,状纸也递不到皇帝手里,庆王会比皇帝更先知道这一切。
风昭然身边只有这么些个羽林卫,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所以命人设局将杀手引至悬崖边,让他们目睹沈氏父女跌落悬崖而死,好回去覆命。
实际上羽林卫已经在底下接住了沈氏父女,将他们带去邻近的小城安置下来,等到水患爆发之时,便是沈氏父女出面之刻。
姜宛卿这才听明白,然后便震惊了:“殿下知道水患一定会爆发?”
他怎么能未卜先知?
难道他也和她一样重生了?
“庆州河防款年年拔,年年请,庆州官员如此贪婪,每一分银子都想吐进腰包,根本不会拿来修河堤,最多只是派人去添点土做做样子。”
风昭然说到这里时眸子微冷,“这便是大央的官场,已然是没救了。”
那次在朝上提出清查庆州河防,大约是他对大央官场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而皇帝与庆王的联手掐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唯有以血洗以火焚,将这些腐烂污朽付之一炬,才能烧出一座崭新江山。
姜宛卿想起了前一世因为水患和战火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风昭然登基之后确实是一洗皇帝在位时的奢靡之风,轻徭减赋,与民生息,也许数年或十数年后,大央会恢复生气,风昭然也会成为一代明君。
但在未来的两三年里,在经历天灾人祸之后,民间十室九空,大地满目疮痍。
姜宛卿还记得她随风昭然回京的路上,百姓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麻木地跪在道路两边,低着头,像是随时会被风折倒的麻杆。
“……就没有别的法子吗?”姜宛卿轻声道,“能不能现在就派人去修河堤?”
能不能,不要打仗?
“庆州已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庆州官府不想修,就没人能修得了。”
风昭然道,“想修河堤的人就如沈怀恩,下场你看到了,若不是遇见孤,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姜宛卿没有再说话了。
她的眼睫低垂,神情中有一丝难掩的悲悯与哀伤。
“放心。”风昭然声音放轻了一点,“无论将来情势如何,孤必不会让你涉险,一定会将你送往安全的所在。”
姜宛卿有点讶异。
水患爆发,风昭然前往姚城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