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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当铺, 多半是要赎回的, 很少会有当死契的。
但如此珍物, 可遇不可求, 掌柜巴不得她当死契, 忙道:“死契可以四千两。”
“好。”姜宛卿颔首,“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当死契。”
风昭然看了姜宛卿一眼。
轻纱遮住了面孔, 看不见神情, 但这声音镇定从容, 稳得很。
掌柜笑:“贵客听岔了,在下说的是四千两。”
“没听岔,我要的就是一万两。”
姜宛卿道,“掌柜看清楚了,这些珍珠虽不算大,但颗颗浑圆,更重要的是大小如一,毫无差别,单是挑这些珠子就花了一个月,更别提这绣面上的金线一律纯金,这料子宫里的娘娘也不一定穿得上。就算不论做工,单拆了这些东西卖,也不止四千两。”
掌柜笑道:“东西着实是好东西,这样吧,敝店是头一回做贵客的生意,在下再添一千两,以示诚意。贵客看如何?”
“我会来贵号,正是冲着贵号三十年第一的招牌。拿到别的店里,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单说那些供奉还不定能识货。只是没想到,原来贵号也不识货。”
姜宛卿一面说,一面就开始收衣裳,扎包袱,“一千两,打发叫化子呢!”
她说走就走,毫不停留。
掌柜急得跟在后面连连请她留下,“贵客可要明白,当东西不是买东西。用过的也不比新的,自然要折一些价钱……”
姜宛卿劈头道:“那也不是这么个折法,活契当五千两还罢了,死契竟然也只能当五千两,贵号是一贯如此仗势欺人,还是看我一介弱女子好欺负?京城不止贵号一家当铺,既出不了价,我便不当了。”
掌柜实没想到她斯斯文文的,却是说走就走。雷厉风行,急忙向风昭然求助。
“生意总是要慢慢谈的,客人何必着急?”
风昭然开口道,“且掌柜说得也有道理,新东西是更值钱些,用过了自然要便宜些。若是客人不嫌弃,在下斗胆开个价,一万两太多,五千两太少,不如七千两如何?”
这正是姜宛卿觉得差不多的价钱,但仍然要不悦地道:“你和他是一伙的,七千两也太少,最低九千两。”
最后双方磨来磨去,七千八百两成交。
姜宛卿带着银票迅速上车,即刻吩咐回宫。
还未离开这条街,后面一辆马车追上来,越过姜宛卿的马车,然后将马车堵在了路上。
风昭然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这辆马车边:“有劳,让让。”
他是对车内的两位嬷嬷说的。
嬷嬷们连忙下车。
风昭然弯腰便进了车内,一撩衣摆坐下。
马车重新驶动,车轮粼粼,微微晃动。
轻纱直垂过肩,姜宛卿的视线里只有他的衣摆是清晰的,露出两只黑色小羊皮的靴尖。
“太子妃在马车上还要戴着帷帽吗?”风昭然开口,“不嫌闷得慌?”
“……”
岂止是闷得慌,还沉得慌。
姜宛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慢慢摘下帷帽。
她不知道风昭然是什么是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等着的,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就好比被猫盯上的老鼠,这回是跑不掉了。
不过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