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澜手肘撑桌,身上丝毫不见十七岁少年的稚嫩跳脱,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沉稳从容。
他静静盯了二人两秒,倏尔扯唇:“我今天来这儿,你们觉得会是因为什么呢?”
没有虚以委蛇,没有任何客套,单刀直入。
王萍心跳陡然漏了半拍,她眼珠往旁边人身上看去,笑道:“这我们哪儿知道。”
何家运眉头紧锁,他捧着个玻璃杯,连杯里没水都没注意到。
根本不给两人任何反应和眼神交流的机会,沈星澜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们猜,我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这儿?”
“呃……”桌面一时落针可闻。
实际上王萍也觉得这事离奇程度跟撞鬼也没什么两样,明明他们来全德市的事情只有何鱼知道,可刚找到旅馆落脚,还没休息到十分钟,何书便找上门来,简直跟卡好点似的。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告诉他,谁信?可除了何鱼之外,又有谁能说?
打死王萍,她都不信是何鱼说的。
夏日炎热,屋内开了足够冷的空调,王萍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她避开何书视线,“我们来这儿只是想小鱼了,带了些土特产来看他。”
不知不觉间,他们或许没意识到,从沈星澜抛出第一个问题时,他们就在不自觉跟着他思路走。
沈星澜把撑下颔的手放下,淡淡道,“我全都知道了。”
这话宛如根尖刺,戳破即将爆炸的气球。
王萍跟何家运夫妻俩脸色霎时就变了,何家运沉不住气,率先问道:“是小鱼吗?他个小兔崽子跟你说什么了?”
他胳膊被王萍拉住,她还勉强维持镇定,依旧坚持刚才说辞:“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俩只是来看孩子而已。”
“看孩子,”沈星澜仿佛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他玩味般咀嚼了遍,身体放松地往后靠了靠,“看谁家的孩子?”
王萍虎着脸:“何鱼是何家亲生,我们拿了好处费后确实不会以何鱼父母自称。但总归十七年养育之恩,不至于连探望一下都不行吧?”
中午来咖啡厅的人不多,很快他们点的咖啡上上来了,服务员默不作声把咖啡杯放到桌上,很快离开。
沈星澜眼神仿佛在看个负隅顽抗的人,他浅笑着问:“是么,何鱼真是何家亲儿子?”
何家运心跳如擂鼓,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亲子鉴定都做了……”
零零散散的顾客往这个方向看来。
沈星澜从口袋里拿出张名片,缓缓推到二人面前,提醒道:“想清楚再说。”
那张名片上写了两个字,黄威,名字下是串电话号码。
如果说刚才王萍还能竭力维持镇定,那现下,她完全没办法稳住心神。
她屁股抬离凳子,眼里闪过浓浓惊骇,豆粒大小的汗径直顺着脸颊滚下来,没入她发黄的衣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