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不想分开。
不想分开?什么意思?乔诚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离开了。
事情总会有个结果,可乔诚不打算知道了,他准备离开了。
在小镇的这段时间,乔诚看了很多事情。
他看着那群好像天真无邪的孩子,每个人在懂事后都扮演着乖巧听话的角色,好像一群小天使,最后却成了小恶魔。
他看着镇上那群庸俗又无知的人,他们不愿意收养这些孩子,却会在院长失踪后,给福利院送来食物和衣服。但又在得知真相后,对那群孩子献上了自己最恶毒的谩骂。
他看着福利院那群护工,他们送走了好多个孩子,并且对工作尽心尽力,他们那浑浊却清明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事情,却选择缄口不言。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苦难,乔诚庆幸自己遇到过美好。
临走之时,福利院最老的护工来送乔诚,乔诚说不出安慰和暖心的话,只生硬道:您多保重。
老人递过来一个盒子,乔诚迟疑地接过来,盒子里是院长的那个八音盒,这个乔诚不明所以。
这个原本是属于那个孩子的。老人枯木一般的手抬起八音盒,露出了下面的底座,底座上似乎写着什么,像是名字,但被刻痕划得一团糟。
乔诚瞳孔骤缩,他自然能听懂老人口中的孩子就是他的挚友。
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
老人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咳了几声,佝偻着背影扶住门框,缓缓道:那孩子当年跟院长的关系最好,还管院长叫姐姐。
不久后,有对美国夫妇想领养一个会弹钢琴的孩子,那孩子被选中了。那时,还有一对经济条件中等的夫妻看中了院长。
老院长会给每个进入新家庭的孩子送一个刻有他们名字的八音盒。
只是我不知道,后来去美国为什么会是院长,院长带走了那孩子的八音盒。老人发出一声喟叹,她太老了,以至于想不起当年那些孩子的模样。
老人继续道:而那孩子被经济条件中等的夫妇带走了,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那家有一个得白血病的儿子。
乔诚盯着满是刻痕的八音盒,手上的力度不断加重。
他所以为的美好,也曾是满身疮痍。
老人轻轻把八音盒推给乔诚,她浑浊的眼睛看向乔诚,央求道:你能再弹一遍那首曲子吗?
乔诚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活动室,再次坐在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