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像个洗心革面的绅士,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宋雪檐的面部肌肉以几不可见的动静缓慢放松,他顺势拿出手机一看,是傅延乐发了实时位置过来,让他去碰头,几条消息,催命似的。
宋雪檐看完,垂下手臂,理智也跟着全部回笼。他抬头看着燕栖,说:“如果冒犯了你,我深感抱歉。”
燕栖直觉这句话还没完。
果然,宋雪檐又说:“不过这是场比赛,我是席间的观众,我看比赛,也看比赛的人。你是今晚最夺目的存在,我的目光追随你,是情理之中。”
他顿了顿,不解地反问:“我不看你,难道要去看别人吗?”
燕栖的眼皮跳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宋雪檐会毫不遮掩地夸赞自己,还说得这么干脆利落。
被宋雪檐注目的不自在,对宋雪檐眼神的奇怪感知,琢磨不透宋雪檐的烦躁……一切因为宋雪檐而产生的奇怪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瓦解,毫无预兆地转换成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燕栖摸了摸鼻子,身上的凌冽骤然消散。他神色不太自然,语气也软了下去,“好吧,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宋雪檐一哂,发出似笑非笑的气音。
燕栖「咳」了一声,像只被撸了一下就舒服得直哼哼的狗,舒服是舒服了,但太轻易,显得他没面子,狗生都不辉煌。
可是人家都夸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燕栖绷起脸,转头瞅了眼淋浴间,伸手去脱手套,但手套被汗水浸过,和皮肤贴合得更紧。一下没脱下来,他脸色更沉,用力扒了一下,让手套弹起,又「啪」地打在手背上。
“sh——”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视线内,宋雪檐伸手扶住他的手心,用大拇指和另一只手替他脱手套。
燕栖没shit完,浑身紧绷,在原地立成一根裹了黑皮的呆树精,半是惊讶半是无措地让宋雪檐这根泛着淡淡花香味的木条在自己手上轻挠。
对了,花木沉香!
燕栖终于想起宋雪檐身上那股子熟悉的香味是从哪儿来的了。这明明是延乐哥之前找齐女士亲手调制的熏香,天下独一份,还是他亲自带到南都来的。
傅延乐最爱玫瑰,这款花料却是山茶,敢情是给了宋雪檐。
燕栖看着宋雪檐毛茸茸的头顶,不明白这一冷一热的两个人是怎么玩在一起的。
宋雪檐垂着头,将手套口往外翻折两圈,然后捏住手掌两端的布料,轻轻地往下扯。扯到指骨处,那片泛红的手背全部暴露在外,在燕栖不知道的角度,他抿紧了唇。
见宋雪檐突然停下,燕栖忍不住垂眼,可他看不见宋雪檐的眼神,只好说:“继续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