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阁中。
遣散了伺候之人,沈德安便再不用维持那副君臣的礼仪,而是面露不悦地对沈竹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对这个几次三番对自己血脉下手的渣爹,沈竹的态度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懒洋洋反问一句后,也不管沈德安惊讶的表情,径自落座与正中间的主座。
沈竹隔着直抵胸口的书桌看向下方的沈德安,倒真有几分被觐见的姿态。
沈德安讶异地看着自己这个突然脱胎换骨的儿子,心想:难不成沈竹也和沈丹一样,权利在手,便想要摆脱他了不成?
简直异想天开。
沈德安认为自己识破了沈竹的意图,于是厉声呵斥道:“沈竹,这就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吗?”
即使沈竹再多膨胀,对于父权的畏惧也深埋在他的骨子里。
更何况:“难道在这个位置久了,你就真以为你是太后了吗?别忘了你现在的地位是谁帮你得到的,我能扶你上去,自然也能把你拽下来!”
沈德安即没有虚与委蛇,也没有忍让劝诫,而是通过半是威慑半是威胁的话企图打醒沈竹。
毕竟沈丹的事情足以让人吃一堑长一智,若是放任沈竹这样嚣张下去,真让他变成第二个沈丹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出乎沈德安的意料,即使他将话说的如此明白,沈竹竟然也丝毫不感到畏惧。
他后仰到椅背上,双手摩挲着椅子扶手,都没睁眼瞧沈德安,兀自说道:“父亲,我想你才是忘了,您现在的一切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我带来的,您还要继续对我大呼小叫吗?”
虽然他现在尚且无法除掉沈德安,但却也能让他在这里吃些苦头。
他不顾沈德安脸色的青红,接着说:“更何况,把我撸下这个位置对您有什么好处呢?没了我,您哪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筹码呢?”
沈竹直接将沈德安遮羞用的窗户纸给捅破了,两人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德安终于正视起自己这个“替身女儿”,他收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忍耐着道:“那你想如何?”
不愧是能屈能伸的沈丞相,这么快就能接受现实。
沈竹都想给他鼓鼓掌了。
他摊开手状似无奈地说:“其实我也不想怎样,只是想多份保障罢了。”
沈德安皱眉道:“什么意思?”
“在朝上拒绝你的提议,也是为了让你自己来议事阁找我。”沈竹说着,摆弄起书桌上排列整齐的笔墨纸砚,看似松散随意,嘴上的话却犹如惊天雷雨一样瓢泼而下,“昨晚轩辕策闯进了我的宫殿,意图对我不轨。”
“你说什么?!”这下沈德安才真的震惊了。
他是有想过轩辕策对沈竹有点别样的心思,却没想到他竟然昨晚就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