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得了吃食,兴奋地鸣了两声,在他脸颊侧蹭了蹭,随后鹅黄色的翅膀一振,飞入了头顶层层叠叠的藤蔓月季中。
他唤了一声,对方从花间探出头来,却不听他的,在近处盘旋了两圈后便往月季墙后去了。
他快步跟上去,刚转过那个弯,便撞见了一个人。
对方身着马甲长裤,夜色里眉目不清,只能看见唇间的火星和腹侧一缕冷光。
他忽然想起什么,都快走过了又转身凑上前去:“这位兄台,借个火。”
对方没说话,倒是爽快地摸出了火柴盒擦燃一根火柴,傅九思咬着烟嘴靠近,点燃的烟丝冒出一阵轻烟,同对方的纠缠在一起。
“谢了。”
俩人就站在月季墙下抽烟,也不说话。
傅九思的心情简直美妙得不行,跑马、咖啡、泡澡、睡觉,肩上还有可人疼的小鸟,肺里充斥着令人着迷的尼古丁,想抽烟的时候有人递火,不想说话的时候对方沉默。
他几乎飘飘然起来——世上哪儿还有这么称心如意的好日子呢?
抽烟过程中,肩上的鸟儿又不消停了,它左顾右盼片刻,觉得这个高度实在乌烟瘴气,遂扑扇着翅膀飞高了。
头顶花丛轻响,俩人一起抬头,适逢一颗巨大的焰火绽开,火树银花中一朵金粉色的月季从鸟儿嘴里跌落。
那人伸出手,傅九思看见本该委地的月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也是这时才看清对方容貌:硬朗而周正,英俊而不驯。
光从面相来看难以使人猜出年纪,但那双眼睛却极锐极亮,仿佛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无所遁形。
他把那花收进金鸟笼里,想了想,又道了句:“多谢。”
对方似乎对这只知情识趣的鸟儿很感兴趣,问他:“这你养的?”
他点点头,这会儿他的手和嘴都被烟占着,没给鸟喂瓜子,小东西便绕着他的脑袋飞来飞去。
这时,身旁的人突然吹了声口哨,鸟儿身形一滞,试试探探地往那方去了。
二人之间隔了大约半米的距离,鸟儿在中间徘徊片刻,那人又吹了一声,小鸟便在他伸出的胳膊上落了脚。
傅九思轻轻“嘿”了一声,诧异这小东西今儿居然这么轻易就着了陌生人的道。
“这颜色漂亮,最难得的是还懂事。”对方伸出手指逗弄鸟儿,“哪儿买的?”
“不是买来的,”傅九思被尼古丁抚平了心,这会儿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服服贴贴,因此很愿意跟人聊聊天,“是有一天它飞来时,一头撞在了我房间的玻璃窗上,撞晕了,我就养着了。”
对方道:“这也是缘分,遇见了便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