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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了?”(2 / 2)

心脏蓦地颤了一下,他停下来。

“鸢鸢?”

移开手指,哭红的眼睛,茫然地睁着,被他轻唤了一声之后,顿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看向他。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你……你在、在通过做、做这种事情……控制我?”

——如果说,他在看宴会场里那些赤裸交迭的人时,想到的都是欲望归他管控的野兽,那么,他跟她做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在想控制她的欲望,让她的身体臣服于他,就像刚刚一样?她也是被他圈养起来的动物吗?或许跟那些人的区别只是,那些人是牧场力的牲畜,而她是养在家里的宠物?

她之前被楚原要求贯彻怀疑主义精神的时候,都从来没有用怀疑的视线看过他,然而现在一旦开始了,突然就难免地,抽丝剥茧般地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就比如说,之前肖雨兔的事情。那时候,他说因为兔兔看到了药,才有了些误会。但是她明明很了解好友的,兔兔她虽然动起手揍人的时候是真的狠,但是从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而且她那么敞亮的一个人,如果真如他所说,已然误会解除了的话,之前见面的时候,她不可能是那副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的样子……

兔兔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不可能只是安眠药,怕伤害到她,才为难成那样……

说起来,当时她下楼去之后没多久,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通电话,为什么就那么巧的,在兔兔看到了什么之后就响了起来,他又在电话里面跟她说了什么,才让兔兔脸色难看地,挂掉电话之后很快就走了,而当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就带了伤口……她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啊,药……还有药……他之前说什么来着……

“你盯着他们,别乱用药,别把羊给我薅死了。”

……

过去无数个困扰她不知道多久的香艳春梦的记忆突然翻涌起来,连带着,还有以前洗澡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出现在背上的红色印记。

事情一旦串联起来之后,揭露出来的猜想残酷到,她一边恐惧得难以抑制地浑身颤抖,一边又突然有点想笑。

……肖雨兔的父亲就是个一线刑警,自己也是警校出身,一定没有她这么好糊弄吧?

深埋在她体内的性器,还在发烫,但是骨髓却像是被从身体里面抽了出来,被扔进了什么冰天雪地,彻骨的冷,啊,就像七年前,漫天的冰雪,和没有路的山,她从那个别墅里面跑出来时感受到的那样。

楚原说得对,他确实和骆照银,和他母亲很像。

不,或许,他比骆照银还要残忍得多,骆照银还是在那副“人间乐园”中沉迷的画中人,而他却抽离在画面外,冷漠地执掌着画笔,控制着所有画里面的人。而在对她时也是,当初骆照银还只是管控她的肉体,而他……却要连同她的精神,她的情感一起控制。

“为什么会这么想?宝贝,我只是想让你爱我而已。”

指腹描摹上她的眼眶,他脸上没了笑,竟然连熟悉的五官都显得陌生了起来。漆黑的眼睛低垂着,睫毛的掩盖下,像是有什么活生生的东西在涌动。

“我等你太久了,只是想加快一点进程罢了。或者说,除了我以外,难道你还想爱别的什么人吗?那个姓肖的,Omega的女生?”他说着,神色冷漠地嗤笑了一声,“她能像我这样肏你,满足你吗?”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肖雨兔是她的朋友啊。她虽然很长一段时间羡慕过她,想成为像她那样热情开朗又生机勃勃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别的什么心思啊。

但是比起那些,脑子里面,好像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翻涌上来了。

然而她还没有抓住那片一闪而过的虚影,就听他接着说:

“宝贝,忘了吗?是你要我标记你的。”

……对,是她主动要被标记的,但是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她在发情期,她受了那些梦的影响,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花,花上的卡片,骆照银的署名……

等等——

——“那些花都是我送给你的。”

——“还有,我确实在花上放了卡片,不过我原本准备的五张卡片上写的都只有一个单词,‘You’。”

——“那么小芍药花,你觉得,把后来四张卡片换掉的人是谁呢?”

……

……楚原不知道最后那张,放在红色芍药上的卡片。

……而骆照银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那还能是谁呢?

……

鼻间水仙花的味道,就算是现在嗅到,她的心脏都仍会悸动不已,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将他抱进怀里。

但是,男人宛若神祗般居高临下的视线,面无表情,情绪不明的五官,突然又让面前这个人陌生到无以复加,让她恐惧的地步。

许是她的恐惧实在是明显到他都无法忽视了,他低头,牵起她的手,带到自己唇边,蹭了蹭,无比缠绵悱恻的动作,末了,却是轻笑了一声。

“怕我了?”

他说。

……

……

……

——她想起来了。

那段一闪而过的模糊记忆,终于被她抓到了。

——“我知道了……我会爱你的……求你了……”

——“……”

——“你说,你会爱谁?”

——那年,山上别墅的地下室里,她明明有看清门被推开后,站在冷光中的那个人影。

是任晴啊。冷漠的,在听完她慌不择路的话之后,她从没见过的,面无表情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也是轻笑了一声——就像刚刚那样。

然后,他说,“我知道了。”

随后就俯身将还没缓过神来的她抱了起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又恢复成往常那般温柔的模样,柔软温热的唇就贴在她的耳畔,轻盈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又像是情人之间的旖旎呢喃。

“虽然本来想留着的,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的,鸢鸢。”

“杀了她就好了。”

——她想起来了。

那铺了满床的芍药,确实是血一样的红色。

因为国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