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最高设为十税一?”他试探性问道。
明溪沉默不语,就是对他最好的回答。
在庞大的钱财面前,哪怕是十分之一,都是一笔让人足以肉痛,或者干脆咬牙联合造反的数目。
他曾引以为傲的税法变革,不想却被身侧的女子,一言中的地点出问题关键。
刘嫖姚上扬的下巴慢慢垂下,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挫败感。
就好像他日日面对身为淮阴郡守的刘灰,却始终无法亲自动手为母报仇一样。
明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道:“其实也不难办。一百以内收五十税一,一百零一到两百之间的九十九收四十税一。”
刘嫖姚猛地抬起头,他这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分区间。
他微微侧头,看向落在搭着他肩膀的手。
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而不软嫩,一看就知是耍刀的手。
“至于你说的工商之业同样视之……”明溪收回手搁在剑柄上。
历朝历代都采取重农抑商的政策,在征收商税上,向来不手软。
若不抑商,难免出现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富可以,富可敌国就是一种罪过了。
刘嫖姚的视线跟着她的手,落在紧挺的腰间。
明溪正在思索,大拇指无意向上一抵,鱼肠出鞘半指长。
阳光照射锋利的剑刃,刺眼的反光使得刘嫖姚下意识用手背挡住眼睛。
明溪回过神来,大拇指摁在剑柄上,只听得“咔哒”一声,鱼肠重新归鞘。
“手工业者暂且一视同仁,”明溪淡淡道,“商税由以前的三十税一降为四十税一。”
招兵买马要银子,正好商人手中有银子。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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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刘嫖姚两三天的润色修改,明溪命人将新的税制张贴公布,她所在的县作为试验区先实行。
税制一出,满城哗然。
资产少的,自是觉得负担减轻不少,满心欢喜。
资产多的,把县衙围的水泄不通,念叨着什么此乃天下不公之大事,凭什么他们富者就要多缴纳银钱。
对于此,明溪亲笔草书两张匾额,上书“纳税模范之户”,立在府衙前。
明溪放出话去,她将从所有纳税之户中选出两个拥护新税制的模范之户。
两户竞争,最后选出两户中的一个德才兼备的子女为本县县令。落败模范户的子女,可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差事。
这个消息一出,围在府衙前的富者面面相觑,视线最终落在匾额上的六个烫金大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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