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瞪着明溪,嘴下力道不小,疼得明溪轻嘶一声。
放下汤药,明溪反手甩了张贵妃一巴掌,声音响亮。张贵妃一时被打蒙了,怔楞地看向坐在床头的女子。
“想活还是想死?”明溪又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语气越发平静,“我最后问你一次。”
小姑娘十六岁不到的年纪,还有大把时光,不该在这时候被埋葬于深宫之中。
她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如果她还是不听,一心寻死,她也没有办法。
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张贵妃张嘴吞下汤药,一行热泪自眼眶流出,打湿了绣枕。
扫了眼见底的药碗,明溪淡然起身朝外走去:“剩下的事自有御医处理。”
张贵妃支着胳膊,探出半个身子:“苏柳柳。”
明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不成人样的小姑娘。
“不要以为本宫会感激你,本宫恨你还来不及,”张贵妃咬着牙说,“你不顶撞陛下,陛下也不会一怒之下灌我红花汤。”
明溪莞尔一笑:“你错了。”
“我错了?”张贵妃不解。
明溪眼眸半眯:“从头到尾,我皆由衷的祝贺你身怀有孕,没想过对你的孩子怎样。”
“如果你那时候肯向陛下低头认错,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张贵妃强撑着一口力气,“只要你向陛下低头就行,可你偏偏不肯。”
明溪无奈地摇头:“你又错了,”她顿了顿,“我低不低头和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无关?你告诉我凭什么无关?”张贵妃尖声大叫,说着就要爬下床榻。
明溪见状轻叹道:“养好了身子,或许你就想明白了。”
推开厚重的殿门,明溪疲惫地冲御医点头,百合上前挽住明溪的胳膊。
将整个身子靠在百合身上,明溪才稍稍宽心。
她抬头看了眼夜空,喃喃道:“今日之事,真是玷污了天上的一轮圆月。”
百合随口附和:“十五的月亮总是圆的。”
“你说什么?”明溪猛地转头,“今天是什么日子?”
百合不明所以:“腊月十五。”
“糟了。”明溪提起曳地大氅,快步跑向花园。
静谧地花园传出轻浅的嘤咛,明溪走到琉璃花房,借着六角宫灯的光芒看清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男子蜷缩成一团,额上青筋暴起。
他将左手塞进嘴里咬着,竭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哀嚎。
“出去。”襄王攥紧秋千藤借力站起,他气喘吁吁地看向去而复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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