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一抬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夹了根碧玉萝卜搁在郡主身前的瓷碟里:“阿娘尝尝这个, 我吃着倒还开胃。”
南安郡主知道她这是想堵自己的嘴,一面担心, 一面又怕说多了惹得明溪厌烦, 索性闭嘴进食。余下陶姨娘站在一旁唱独角戏。
陶姨娘走也不是, 留也不是,像根柱子一样立在桌旁。
这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
在她的认知里, 老太太昨晚吩咐下去,将府中一部分账簿和小库房的钥匙交到她手中, 那她便也算真正当家做主一回。
在南安郡主面前,也不至于像从前那般谨小慎微。
只要将来等侯爷故去,羲成继承了江阴侯府,她便有如今老太太的地位。南安郡主到时候只能依附她生存。
可是为什么明明她已经有了管理后宅的权力, 这个入府未满一月的丫头依旧像才入府那日一样。
才入府那日受她礼就算了, 她可以认为她不懂规矩。
如今入府已有二十来日的丫头理应熟悉侯府规矩, 却依旧不把她放在眼中。
想到此,陶姨娘状似报复地说:“妾身还有一事未禀。昨夜老夫人被县主气吐血后,下令将京郊的田庄和京城里的铺面交给妾身打理。”
“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该碰这些。然而老夫人再三要求,妾身不得不从,希望主母不要怨怪妾身。”陶姨娘膝盖微微弯曲,一副立即就要跪下的模样,但始终没跪下去。
依着从前郡主的脾气,在她身子微微低下时,郡主便会扶她起来。
那些田产和铺面都是她的陪嫁,想起昨夜娇娇所言,南安郡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没像往常一样将人扶起。
等了好一会儿,陶姨娘只好默默跪到地上:“主母生妾身的气了吗?”
明溪放下汤匙,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丝帕擦拭嘴角,随口说道:“我记得那些田产铺面是阿娘的陪嫁,还轮不到旁人做主。”
“主母嫁入侯府,主母所有便是侯爷所有,”陶姨娘眼睛瞪得圆圆的,“难道县主意图背弃侯府吗?”
好大一顶帽子,若是宁瑾玉说不定还真会怕。
不过很遗憾,她不是。
明溪将丝帕一甩,淡淡道:“我虽长在农家,也知这个道理。嫁妆向来由女子说了算,怎么也轮不到夫家指手画脚。”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安郡主回忆起她嫁入侯府的第二日。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需见外和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