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侯府却因为颜面,容不下半道回来的血脉至亲。
“老太太请娘子去一趟。”喜珠推门而入,轻声唤醒半梦半醒的明溪。
明溪揉了揉眼睛,顺手拿起落在榻上的玉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在喜珠等人的簇拥下往菊斋走去。
春夜更深露重,寒意顺着袖口慢慢爬进明溪的手臂。
她不自觉环抱双手,踏着八角仕女灯笼映出的光走在木制走廊上。
走进正屋,正位上坐着的是老太太。宁瑾欢坐在老太太身边的月牙凳上,宁羲成的生母陶姨娘立在老太太身后——通常而言,这是主母的位置。
此时真正的主母南安郡主则立在正屋中央,活像一个被审问之人。
便宜爹坐在下首饮茶,只当看不见南安郡主递来的求救眼神。
明溪压下心中怒气,福身问道:“祖母唤孙女前来所谓何事?”
老太太听这话,脸色顿时一沉,拍桌怒道:“你还有脸问?丧门星的东西,是不是要把全家人往大狱里送,你才……咳咳咳”
“不孝东西,给我跪下!”江阴侯一见老母亲气息不顺,当即冲明溪喝道。
明溪下巴微扬:“敢问父亲,女儿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不过说句话的功夫,两行清泪从宁瑾欢的眼眶里流出。
她走到江阴侯身前跪下:“父亲不要责怪妹妹,我想妹妹方才借摄政王之名羞辱我只是无心之失,妹妹更没有想站在摄政王一边的意思。”
原来是为着这事,明溪恍然大悟。
南安郡主和太后殿下有亲,曾经又透露出要郡主之女为儿媳之心,江阴侯府在世人眼中是天子之臣。
世人不知天子和摄政王真正的关系,将二人看作敌对。
她作为江阴侯府的娘子得到摄政王赏赐的玉扳指,岂不是向世人表明侯府已和摄政王在一条船上。
江阴侯舍不得侯府能出皇后的机会,自然只有忠诚于天子。
在他眼中,接过摄政王赏赐的明溪那就是大逆不道,与全家的未来为敌。
“欢儿你起来,”江阴侯温柔地将宁瑾欢扶起来,“这事同你无关,你莫要为她求情。”
说着看了眼明溪,发觉她还站着,只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江阴侯怒道:“还不跪下。”
南安郡主素性软弱,哪里见过这场面。
她一面心疼女儿,一面又不知怎样面对怒火中烧的婆母和丈夫,焦急地开口:“先帝遗旨,待陛下弱冠之年,摄政王便还政于陛下。”
“妾身以为摄政王并非传言中贪慕权势之人,否则他不会将象征身份的玉扳指送与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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