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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而外,压得他动弹不得。
“……我没有。”他咽了咽口水。
谢云遐用那只打枪时发抖的手拽住郁震文的领口,狠狠往后一摔,把他摁住在椅子上。
谢云遐垂眼,盯着这个天资卓越的少年人,下颌紧绷,嗓音微低:“这只手就是赛前打架废的。”
什么……?打架?
郁震文完全呆住了,愣愣地和谢云遐对视。
这双总是冷淡懒散的眼睛此刻泛着深沉的黑,里面是浓郁的化不开的不甘和愤怒。
黑色的世界,像有火焰在燃烧。
“……打架?”
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茫然无措。
谢云遐扯了扯唇角,勾起嘲讽的笑:“连国家队的门槛都没摸到,就想和我一样当个废物?”
郁震文下意识道:“你不是废物……”
谢云遐:“不是?”
谢云遐松开他的衣领,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他眼前,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只手正在发抖,比刚才更为剧烈。
这样的抖动程度,不可能再握稳枪,不可能再打出那样的成绩。
“这不是废物?”
谢云遐讽刺道。
郁震文的眼睛顿时红了,从满怀希望来到东川大学,进入射击队看到谢云遐无心训练的认命模样,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从希望再到失望,到这几年的信仰坍塌,再到现在——
谢云遐撕开伤疤,把他血淋淋的伤口展露人前。
郁震文鼻头一酸,哑声道:“不是,你不是废物。”
郁震文听以前的教练说过,谢云遐的年少时光,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他都在训练。他将所有青春都献给了射击运动,生活中除了训练和比赛,再没有其他。
他是天才射击运动员。
可构建天才的不只有天赋,还有运动精神。
谢云遐不光有天赋,他更有挑战极限的拼搏精神,他激励了无数少年人,包括郁震文。
林秉伦一句话没说错。
他心有不甘,无法接受谢云遐的陨落。
谢云遐听到他的话,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缓缓收拢右手,插到裤兜里,冷淡地看他一眼:“竞技就这么几年时间,把注意力放在训练上。再有这样的事,没人会来拦你,禁赛还是受伤都是你自己的事。”
他说完,转身就走。
郁震文瘫在椅子上,头顶灯光闪烁。
他微微直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枪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猛地站起来,看向那个显出几分疲倦的背影。
“谢云遐!”他胸口起伏,情绪激动,“我知道你没有放弃射击!两年不碰枪的人打不出这样的成绩!”
那道身影停下来,他说:“那又怎么样?”
郁震文怔怔地定在原地,彷徨地想:是啊,那又怎么样?
按谢云遐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进行长时间的比赛,就算他没有放弃射击,又能怎么样?
他尚且这样不甘,谢云遐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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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遐走下楼梯停在拐角处,轻靠着墙,微微仰起头,等右手这阵剧烈的颤抖过去。
楼梯口灯光很暗,清冷的光覆在他的颈间。
一层薄汗在暗中像是珠光纱。
寂静中,大厅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急促有规律,步子迈得不大,声音很轻,飞快地向他跑来。
谢云遐闭着眼,无视这道声音。
忽然,脚步声停下,来人轻轻喘息着,熟悉的气音让他睁开眼,缓慢地看过去。
一双澄净的眼睛,像森林里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