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去打水。”澜语可怜兮兮地站起身,面上似有后怕,整个人还是一抽一抽的。
洗漱后,梁缨换上寝衣睡下。
她侧身看向身旁的枕头,也不知他何时回来。总不会一夜都待在御书房吧?
按照淮越国的习俗,龙凤烛是不得吹灭的,得点到它自个儿熄灭。梁缨拥着薄薄的锦被,起先还能合计合计巫医的事,想到后头脑子疲累,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这晚,梁缨做了梦,梦里是一年前的事,准确说,是自己跟元千霄以前的事。
他带她射箭,带她去宫外玩,带她走出自己的世界,每一件,她都觉得开心,每一件,她都觉得难忘。
*
子时过半,元千霄从御书房归来,站在门口静静立了半晌。
刚刚的议事过程中,父皇同他说了许多,一半关于天巽国,一半关于她。
“霄儿,你不该过于看中女人,何况还是一个天巽国的女人,但你也不能过于冷落她,因为她是天巽国的公主。明白么?”
他明白,可明白跟实际并不相通。
“吱呀”,元千霄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又尽量不弄出声地关上房门,生怕吵醒榻上之人。
此刻,屋内的蜡烛已经灭了大半,只留着两三盏,但也足够照亮床榻。
帐帘没放,他一眼便能看到她,她平躺着,睡得熟了,面色微红,跟抹了胭脂似的,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天丝寝衣。
倏然,衣袖一滑,露出嫩白的藕臂。
“霄哥哥……”她嗫嚅一声,眉心发紧,嘴角却是弯的,怕是梦到了什么又喜又悲的事,而这个事一定跟自己有关。
元千霄踏上床板坐下,低头凝视梁缨,过了这许多天,他还是想不起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但凡关于她的点点滴滴,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而那段去天巽国的记忆也模糊,只有隐约几个片段,还都是他与阮熙光等人蹴鞠的事。
不说之前,便是此行天巽国的事,他脑中也没记得多少。如此看来,他的记忆力应该不大好。
可若说他的记忆力太差,他又记得父皇说的每一句话。
元千霄带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躺下,顺手拿了床尾的另一床被子盖上。既是夫妻,以后他们俩还是得睡一处,分开睡哪里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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